白氏等人自是不會讓賀馨兒親眼見到葉來銀夫婦冷冰冰的躺在玉米杆上的淒涼一幕。
怕她太過悲痛的同時，也是擔憂她會受到驚嚇。
誰知她在沒有見到至親遺容的情況下就悲傷過度暈了過去。
把白氏、曹氏、葉圓圓給心疼的直掉淚。
就是寧氏幾妯娌也是紅了眼眶。
實在是孩子太可憐了。
但凡有心的人都忍不住要憐惜幾分。
不過，幾人商量了下，沒有急著請大夫來給賀馨兒施針，而是把她安置在西廂房休息。
這本就是她的寢室，她的衣物大多帶走了，但其他家俱擺設卻是沒有變動，還跟她在家時一模一樣。
且潔淨如昔。
有葉圓圓陪著她，其她人則抓緊時間忙活手上的活計，就盼著棺木、壽衣等物能順利的買回來。
還好他們現如今不差銀錢，在店鋪已關門歇業的情況下，雖費了一翻功夫，卻是一樣不少的買了回來。
不過是多花些銀子罷了。
於是，等賀馨兒醒轉後，葉來銀夫婦已換上壽衣，收斂入棺。
白氏、曹氏等皆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樣對孩子的衝擊力還能小些。
卻是沒忘記要賀馨兒吃壓驚丸。
然而賀馨兒並沒有聽。
自己的至親之人，有什麼好怕的。
“好孩子，千萬記著不能把眼淚滴到你爹娘的身上，莫要把他們哭糊塗了……”
“人剛走了是不知道的，還當自個活著，所以不能擾了他們……”
“你爹娘就在邊上看著你呢，好孩子，你哭得狠了，他們是要心疼的。”
……
賀馨兒由著曹氏幫忙換上粗麻孝服，一臉沉靜的聽著白氏的叮囑，杏眸微垂，神色黯淡。
這些繁瑣複雜的老規矩，她從來不懂，也不甚在意，現在卻是無比虔誠的一一記到了心裏。
她願意相信那些說法。
更願意相信爹和娘並沒有走遠，就在那裏默默的看著她。
她要陪他們度過這最後的時光，每一分每秒都在一起。
看著突然變了個人是的賀馨兒，白氏、曹氏真真是心疼的不知道怎麼辦好。
葉圓圓更是急得沒法。
打從她回來，就沒有喝過一口水，更不曾進食，醒來後一直默默的跪在那裏流淚不止，真怕她會脫力再次暈倒。
在葉旭升前來前，白氏幾人剛剛勸她吃些東西，一直這麼哭也不是個事，真怕她身子受不住。
何況這才是開始。
都道是家裏老了人，膝蓋就不值錢了，要跪拜先人，要跪謝來賓，就連前來幫忙的同村人也是要跪謝的。
總之是各種跪。
而且但凡有人前來都是要陪著大聲痛哭，還要去墳地哭，去大街上哭，幾乎是不停的哭，能叫人哭到筋疲力盡。
沒有個好體力都難撐得下來。
趁這會親友還沒上門，先歇歇氣，吃些東西補補力氣才好。
但賀馨兒哪有心思吃東西，她默默的搖搖頭，又往喪盆裏放了些紙錢，淚眼朦朧的看著火苗升騰，一臉悲切。
急急走進來的葉旭升，看到一身縞素的賀馨兒那一瞬間，整顆心就揪到了一起。
原本粉雕玉琢、眉目如畫的少女，此時小臉蒼白雙眼紅腫，如一朵憔悴的花朵，失去了生機。
葉旭升心疼的直想落淚。
他緩緩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滿眼裏隻有她，周圍的一切都似是離他遠去。
“馨兒……”
你還好嗎？
有沒有害怕？
想要說的話哽在喉嚨，硬是沒有說出口。
他定定的看著她，眼底是滿滿的憐惜，滿滿的心疼，更有說不出口的愧疚……
賀馨兒淚眼婆娑的抬眸，見他紅了眼眶，淚結於睫，心底鈍鈍的痛。
“抓到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