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止住了回想,就將要斬卻善屍,胡思亂想徒惹麻煩的事,暫且還是不要做的為好。
通天垂下頭,撇了撇嘴,最終還是承認紅雲的記性是一點都不差的,上述所有,都不過是通天對自己的差記性的借口而已。
西南瞿塘,江裏的老熟人嘛,排除完一圈,留下來的就是最不可能的那個選項。除了祖龍,還會有哪個呢?
說起來紅雲早年也是個流竄犯,常年除了找高處爬著觀星之外,也經常遨遊海上,與底下水晶宮裏盤踞的那條老龍那自然也是彼此眼熟的。雖然祖龍先前突兀的消失讓人很不可置信,但現在說他這是又醒了回來在江裏興風作浪的,紅雲的第一反應卻是覺得那更不可信了。
一旁通天還頗有惡意地笑道:“這般大的動靜,再睡也睡不著了……不過說他被氣醒了倒是更有可能?”
子孫不肖,還把人滿洪荒地都給他丟盡了,鳳族銷聲匿跡,麒麟踏祥瑞出沒,唯有龍族依舊盤踞七海,看起來族人留存最多,其實最擅長的就是自己打自己,生了那麼多的孩子,一點用處都沒有!沒有!
紅雲默了默,想起來前些日子他在東海之上,察覺到的動靜,謹慎地對祖龍表示了一下同情。
通天並不管他心中在想什麼,說明白接下來的行程,然後得到了紅雲確切的回答後,他就隨便找了個地方意思意思地閉關去了,畢竟是要斬屍,太過隨意未免對不起圍觀群眾。
“圍觀群眾”玉央其實已經對他忍不住地想歎氣了,通天跑去意思意思閉關之前,順便就晃過來,把長琴傳訊的紙鶴往他手裏一塞,很有些惡劣意味地拍了拍自家仲兄的肩膀,就又晃走了,惹得兀自蹲在旁邊糾結到忘我境界的女媧也很是莫名地抬頭看了看他。玉央這幾天左右無事,但光隻盯著幼弟又未免太過,便順手照顧下女媧,免得她一個人在山裏走得丟了。不周山禁製處處,光是要找人就麻煩得很,說實話通天對於它能被共工這麼輕易就給撞塌了主峰,一直秉持著雖然它就發生在我眼前但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態度。
玉央冷著臉展開紙鶴一看,忍不住就又大搖其頭,轉而對上女媧頗有疑問意味的眼神,頓了頓,才找到詞兒解釋:“我那師侄,在外頭又惹麻煩了。”
女媧慢吞吞地哦了一聲,繼續低下頭魂不守舍攪手指,過了一會兒,她才又反應過來,問:“哪個師侄?”
玉央扶額,新收的他管不著,但通天的徒弟長到現在能滿洪荒亂晃亂走惹麻煩的,算來可不就隻有首徒長琴——若是太清也一道來了不周山,那大約會把孔宣也一道帶來,但既然有長兄在山中坐鎮,玉央也犯不著自找麻煩帶個熊孩子上路,之前還得要遭受自家徒弟四不相控訴師傅光帶著討人厭的師弟,也不肯帶自己的眼神。
而被女媧正經回護在羽翼之下的子侄輩滿昆侖也就隻有長琴這一個而已,他小時候有一多半的時間都流連在西昆侖,既然玉央特地在她麵前提了,那其中深意,自然不做他想。
女媧剛才還琢磨著,等到她逮住勾芒的時候,要問些什麼問題一解心中困惑呢,現在這些全都給她拋到了一邊去,就光眯著眼盯著玉央手裏的紙鶴看,煙水寒眸,徹人肌骨。
玉央最後還是在她的逼視之下把紙鶴給遞了過去,這鶴用素紙折得中規中矩,若要說格外用心之處,就是喙緣的形狀略略有些翹起,果然是長琴的手筆。女媧拿到手裏,略遲疑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展閱之法,一目十行地掃完不提。
於是女媧的臉也刷一下黑了。
玉央覺得自己還是得告知一下通天,隻怕是等到出發之日,原定的三人行就要變成四人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