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它們,在節的地方,鋸開。打磨光滑了,就可以當碗用了。”她跟娘親吃飯,都是輪流吃,“小點的當碗,大點的可以盛菜,再大點的盛湯……”
家裏隻有一個碗,一個盤子,可實在是不方便。
季東陽聽得難受:“我們家有多的碗盤,回頭給你送幾個。都是沒用過的……”
“竹子的就挺好,我以前就想著,要弄一套竹子的器具。可惜以前沒機會,現在有東陽哥你在,又有這麼一大片竹子,我可一定要試試。”她還想用竹子做涼席,編花籃,編竹椅,竹床……
不過,這些暫時就先想想,解決了溫飽問題再說。“有件事,還要請教東陽哥。”
“有什麼事,你隻管說。”
“我估計,羅家那邊,大約是不會再多管我們母女了。我琢磨著,我得想辦法賺錢。可我對外麵完全不懂,東陽哥給我說說,一般人,尤其是像我這樣的,都是怎麼賺錢的。”
“絲絲,我可以……”他有力氣,能打獵,可以養活她們母女。
可不等他繼續說下去,絲絲就打斷了他的話:“不一樣。”
她願意接受人的靠近,他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哥哥,甚至將來如果……也不是不可能。但她卻知道,她是無法接受一個依靠的。因為,她不信任。這是她上一輩子留下來的經驗,也可以說是傷痛。它們在她的心裏,留下的傷太痛,痛到無法複原。這不是幾天,幾個月,或是幾年就可以修複的。
“我不行嗎?”季東陽覺得,絲絲拒絕了他,就像拒絕了他曾有過的那個不能訴之於口的念想。
“什麼?不,當然不。你想到哪裏去了?”絲絲驚訝,不得不解釋給他聽:“你看,我跟我娘兩個人,被送到這裏,都是以那樣不名譽的借口。可實際上,我們自己知道,我們都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但人言可畏,我換男裝跟你滿山的跑,已經夠讓人說嘴了。可這畢竟是我自己在努力求生存,受了你的照拂,卻也有我自己的努力。可如果我們隻肆意的都靠你,而不是自己去努力,別人再說我們什麼的時候,我們就直不起腰來反駁了。我不能那麼做,我絕不允許自己那麼做。”
“我不知道。”季東陽怯怯的,還有些擔心。擔心絲絲生氣,不理他。
絲絲笑:“其實,如果隻有我一個人,我一定就賴上你,讓你養著我都敢……說實話,我是不在意什麼名聲的。”她的臉又慎重起來:“可是,我不能讓我娘受汙。”
“不,你也不行。我以後,以後會注意的。”決不讓她的名譽再受損。說到這裏,他又鬆了口氣:“你,不是因為我長得嚇人?”
“哈!?”絲絲被他氣樂了:“首先,你不是長得嚇人,我相信,如果去掉你臉上的傷疤,你長得一定非常英俊。嚇人的,隻是傷疤。那些傷疤哪來的?是你為了救你妹妹,與惡狼搏鬥的勳章。每次看到,都覺得,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哥哥。”
季東陽張大了嘴巴,他從未想過這樣的事實。
“再者,我說過,我不怕你的。我想,我說這話應該就在前幾天吧,你忘記了嗎?”
“沒有。”可他永遠無法相信。
絲絲也不強求,這麼多年,別人異樣的眼神,不公平的對待,以及那些傷人的話語。讓他的自卑根深蒂固……就像她不信任別人一樣,都不是短時間可以改變的。
“那就是了。你可以放心,如果隻是這張臉,我一開始不怕,就永遠都不會害怕。除非,你要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