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之迎上我的眼神,保持著微笑,竟然出乎意料地躲開了,繼續安靜地坐在那裏,當真是眼巴巴地看著大家亂點鴛鴦譜。我不覺想到,天在會議室裏的他,才意識到,我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真的是個錯誤。
“你們也真是的,都不問問人家小姑娘有沒有男朋友,就在這裏瞎說。”終於還是有頭腦清醒的,指出了要害。大家瞬間沉默了,恍然大悟般,又開始追問這個,可是,相比起那些玩笑,這個問題,也很棘手呀。
我說有,那是誰,暮天麼。想到他,我不禁覺得自己的可笑。我們倆算什麼男女朋友,用時下的流行詞,炮友來定義,似乎更貼切一些。可我要是說沒有,不是又落入了這群人的圈套之中。
猶豫之際,卻有人表示,見到過有神秘男士開車來接送我。也是,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呢,暮天還是那種不在乎他人眼光的人,自是不會躲躲藏藏的,那麼一大活人,外加一輛紮眼的車,來來回回地,不被人看到過,才說不過去呢。
“那有什麼關係?”卻有人對此不以為然,“男女之間分分合合很正常的,牧之這麼優秀的男人,為了他放棄一段戀情也是值得的呀。”對於這番言論,我也隻能說,這位真的是林牧之的真心朋友了,我替林牧之謝謝你的一番馬屁了。
這時候,還有人再追問著我,而我越是不表明態度,也就越讓人遐想。畢竟,這世上,有種東西叫做‘默認’。娛樂圈裏許多見不得光的戀情,當事人不也是這樣的態度麼。
我還是會不時地看看林牧之,求救是沒用了,可是,能由著自己的朋友在生日聚會上,一味地就這些無聊的問題糾纏,他也是夠可以的了。而我這番支支吾吾無法言說的態度,他的眉眼間確實有些不好的情愫,臉上,卻還能保持住微笑,著實叫我摸不透了。
“要我說,那男人肯定是路人甲路人乙那一檔次的,”亂加猜測已經不能滿足這些人的想象力了,有人開始對那位假想敵進行攻擊,“初夏小姐,你也不用心疼的,好女人自然是要選擇更適合自己的男人,像我們牧之……”
之後的話,我選擇自動屏蔽好了。還真的擔心,自己會被這些人給洗腦。
古人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牧之的朋友,果然和林牧之一樣,很是擅長說辭呀。
“大家快上網,網上爆料說,龍天集團的總裁要結婚了。”這時候,不知是誰,從網上看到了這條爆炸性的新聞,尖叫著,把全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所有人都趕緊去找自己的手機,上網去了解相關。也沒有人再對我和林牧之的事情熱衷不已了。
我卻徹底地怔住了,實在不能相信這條新聞的真實性。卻也沒有勇氣掏出手機,如同其他人那般,以旁觀者的姿態去搜索一切。
有人驚呼不可思議,有人表示正常可以想象,有人歡呼雀躍,有人唉聲歎氣,卻也都是些無關事實的局外人的自我釋放,與新聞的當事人毫無聯係,自然可以歸結於一點,都是些八卦相關的心情變化而已。看一看,說一說,哭一哭,笑一笑,他們的明天,包括以後的生活,都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可是,我呢?
轉念一想,他結婚了,對於我來說,其實也是一種解脫。我深埋於心底,向往了那麼久的自由,因為他結婚了,不是也就可以成為可盼的現實麼?我是應該開心的呀。
對,我是有些開心的,為了那份逐漸清晰的自由而開心著。
這份開心,卻並不真切,也不徹底。我想要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哪怕是對其他人興奮的一種附和與回應,我也做不到。而他們的笑,他們的交頭接耳,卻叫我越發地難受,那種難受,輕易地就蓋過了開心的勢頭,完全地控製住了我的心智。
有些落寞,有些傷心,有些惶恐不安,有些焦躁忐忑,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難以理解。
事實上,這就是一個毫無征兆的晴天霹靂。晴天霹靂怎麼會叫人真正地開心。晴天霹靂一擊,倒是真的可以叫人解脫。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呢,究竟是我太愚鈍,沒有發現他的任何異常,還是暮天掩飾的太好了,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這究竟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他為什麼又不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