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把我握得更緊了,繼續對暮天進行嚴肅的質問,“你說,你剛剛怎麼欺負初夏了。”
暮天竟然像個在受訓的小孩子,無從開口的他甚至抬手撓了撓後腦勺,那不知所措的樣子叫我都懷疑,這還是不是那個一身陰冷的暮天了。他無所適從地站在那裏,好不容易才想到了幾句話,“媽,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能這麼冤枉我。”
“我冤枉你?”陳豔飛不滿地反問道,接著又溫和地看著我,“初夏,他既然不承認,那你跟我說說,他是不是又對你施行家庭暴力了,你別怕,有我在,有什麼事情都有我罩著你。”
“媽。”暮天這次有些急了,音調陡然升高。
是呀,她說到‘家庭暴力’的時候,也把我驚了一下。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媽媽,我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你說什麼呢,什麼家庭暴力,你把你兒子當什麼人了?”暮天的抱怨還在繼續,間或還向我看幾眼,可是我還弄懂那是什麼意思,他又收了回去。
“我告訴你哈,這冷暴力也是家庭暴力的一種,這是有法律依據的。”陳豔飛板著臉認真地解釋道,“你瞧瞧你,一天到晚掛著一張冰山臉,還不懂得體貼安慰女孩子,這就是冷暴力,知不知道?”
天哪,這真的是暮天的親媽麼?
不過,原來,這親媽也覺得,暮天那是一張冰山臉,和我的觀點不謀而合嘛。
“對了,我怎麼把正事給忘了。”陳豔飛完全不理會我們兩個人此時的複雜反應,一拍腦門情緒更加激動,“臭小子,你趕緊告訴我,你在國外是不是結婚了?啊?”
我們倆都沒想到,她的思維跳躍如此迅速,而且,也確實沒料到會是這件事情。
而陳豔飛見暮天不回答,抬起腿來衝著暮天的小腿就是一踢。
暮天向後一躲,著急地應著,“沒錯沒錯,我是結婚了。”
陳豔飛忽地從床上站起來,“你快說,你跟誰結婚了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們初夏呢,還跑到國外去秘密結婚,你當我和你爸已經死了是不是……”
暮天上前,就恨不能用手堵住自己老媽的這張嘴了,嘴裏連連加了幾聲‘媽’,一次蓋過一次,才總算是製止了這喧囂沸騰的一幕。
“媽,你說我還能跟誰結婚呢?”暮天不耐煩地說完,目光投送到我這邊。我頓時紅了臉,尷尬地衝著實際上應該叫婆婆的陳豔飛笑笑。
“哎呀我就說,你這臭小子還沒有那麼無恥,占著我們初夏,還跑到國外和別的女人結婚。”陳豔飛卻是笑逐顏開,興奮地坐回我身邊,重新握住我的手。對於這口無遮攔的婆婆,我也隻能暗暗地告訴自己,以後慢慢習慣吧。
“媽……”暮天又要開口說話,陳豔飛迅速又送去一個惡劣的眼神,“這件事情完了,我們在回歸一開始的問題。”
“初夏,你說,他剛剛是不是……”陳豔飛也不和暮天周旋,而是直接將焦點對準了我。
正在我屏息聆聽,腦子又在找尋對策的時候,手機恰好響了。我趕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跑過去把手機拿了出來。
可是,怎麼是許潔的電話。
前一秒被解救的激動,順勢回落至最低點。我握著電話,猶豫著不知道還要不要接。
暮天大步走了過來,“誰的電話?”一把將手機拿了過去,看到屏幕上的那個名字的時候,我看到那臉部線條也是猛地一緊,不過,他還是接了電話。
“我是暮天。”在對方誤叫了我的名字之後,暮天重申自己的身份。之後,就聽到他‘恩’了幾聲,“我會轉告她的”。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投向我的眼神變得越發凝重沉悶,第六感告訴我,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再想到電話是許潔打來的,我立即就意識到了,快步衝到暮天跟前,著急地問他,“是不是曾婷出事了?”
他伸手握緊我的雙臂,“她說,剛剛下了病危通知書。”
我頓時覺得渾身無力,所幸有暮天支撐著,才不至於倒在地上,“送我去醫院,好不好?”我虛弱地祈求他,心裏隻剩下那一個念頭,就是趕快見到曾婷。
“什麼病危通知書,誰在醫院?”在不遠處的陳豔飛走上前來,茫然地看著我,又看看暮天。
暮天一手環上我,一麵對陳豔飛囑咐道,“媽,我和初夏去趟醫院,你自己在家老老實實地呆著。”
“臭小子,到底是誰在醫院……”陳豔飛的疑問還在繼續。暮天順手關了門,把我送到副駕的位置,迅速坐進車裏,發動了車子。
可是就算是車子加足了馬力,還是叫人覺得心急如焚地等不及。
所幸,總算是到了。他沒有聽我的,拉上我的手,堅持陪著我一起到病房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