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孫媳婦?”那女人再度開口,聲音有著偽裝出來的虛弱,和正常病人的聲音並不一樣。
看來還是暮天了解這條老狐狸。
暮林點點頭,又衝我示意,叫我過去。到了這裏,他的眼裏似乎隻剩下那個老女人了,除了言聽計從,根本不考慮我們這邊。
我低頭往嬰兒車裏看一眼,小家夥因為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正在來回轉頭四處探視呢,倒是還比較安生,暮林還在乎喚著我,我也隻能暫時先把軒軒往暮天眼前送去,而後朝那女人走近幾步。我也不知聲,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她。
那女人的眼皮抬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像是在和我對峙一般。暮林則在一邊叫我喊人。
“不是說想看孩子麼,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幹什麼?”暮天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而後,我感覺被人拉了一下,就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暮林瞪了暮天一眼,卻也沒說什麼,倒是那女人歎了一口氣,“你別怪他,禮數還有教養又沒人好好教他,說起來,我這個奶奶也沒有盡好職責。”
好一個以退為進。
“你說什麼呢。”陳豔飛也火了,“想找事就衝我來,別拐彎抹角的。”
對於陳豔飛,那女人卻直接是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傲慢地無視著。臉上甚至還做出委屈狀,在暮林麵前晃蕩著。
關於他們的婆媳大戰,我突然察覺到一些深刻的東西,還真是一條老狐狸,懂得如何利用陳豔飛的缺點,在暮林麵前為自己贏得更多的同情和支持。
我這一趟還真的沒白來,可是既然有我在了,還想靠這種手段欺負陳豔飛,那就真的是看不起我了。
我上前一步拉著陳豔飛,直視著那女人說道,“奶奶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不是在變相地嘲諷爸爸和媽媽麼,反正暮天現在都已經成家立業了,教養這種事情也沒必要這麼追究了。”
我側過身又開玩笑地對暮林感慨著,“再說了,媽能把暮天教成這個樣子,別人還不一定有這本事呢,”沒事兒就往自己臉上貼金,也真是夠了。
暮林想了想,還點點頭,陳豔飛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他暮林是最清楚的,他還不至於傻到會因為那女人不痛不癢的懺悔,而忘記了陳豔飛的付出吧。
那女人清了清嗓子,迅速地結束了這個話題,這又抬手要抱軒軒。
小家夥對這個新環境開始熟悉了,正躺在嬰兒床裏無所事事著,陳豔飛也不想站在這裏和暮夫人對峙,幹脆就過去把軒軒從嬰兒床裏抱了起來,一聽到暮夫人說要抱孩子,陳豔飛一臉地不情願,人也往門口處挪了幾步。
“哎……我是真的老了麼,連孩子都不讓我抱了。”這老太太又是一陣感慨,一隻手甚至惡心地捂上了心口,做出極為傷心的樣子。
不知怎地,我突然想到了東施效顰這個成語,再看看眼前這個女人,胃裏不覺一陣作嘔。
我趕緊轉過身去,從陳豔飛懷裏接過了軒軒,與其讓陳豔飛被針對著,倒不如我上陣,把軒軒抱在懷裏。
暮林一麵安慰著老女人,一麵叫著我,要我把軒軒抱過去。我向陳豔飛送去放心的眼神,而後又走到了那把太師椅前。
放低姿態,把軒軒放到了她的眼前。
這一次,她總算是完全睜開了眼皮,認真地端詳著軒軒,表麵上是歡喜的,可我總是能從那眼神的餘光中察覺到一些異樣,隻是我還不知道,他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暮夫人抬起手來,作勢要抱軒軒。
猶豫著,我還是決定嚐試一下,便俯身把軒軒往那邊送去。
不愧是我兒子,就在這個時候,嚎啕大哭聲響徹整個客廳,兩隻健碩的小手還在用力的拍打著,很不巧地,就打在了那老女人的臉上,啪啪的兩聲足見其力道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