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這一覺睡得可是夠長的,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陳豔飛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初夏,為了暮天,你這孩子也是受苦了。”
她的視線落在我的額頭,應該是在打量傷口的情況。
我看向暮天,他再度露出抱歉的表情來。
“媽,我們都是一家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呢?”我的一隻手拉上陳豔飛的,“反正我現在沒事兒了,那些事情也沒必要再多說了,你說呢?”
“好好,”陳豔飛欣喜地點頭,一麵從嬰兒床裏抱起了軒軒,湊到我的麵前,“軒軒,你看媽媽醒了,”又衝暮天開心地笑道,“我們這一家人,總算又團圓了。”
暮天看我一眼,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甜蜜的笑來。
下午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了,硬是求著暮天帶我去見了張淑華母女。
我們去的時候,張淑華剛把小家夥哄睡著了,看到我走了進來,滿眼欣喜,“初夏,你醒了?”
我點點頭,迫不及待地就迎了上去。
她們住的是醫院的VIP病房,隻有她們母女二人在,看著這居住環境,我倒是放心了。
我先躡手躡腳地湊到小家夥麵前,仔細地打量著這個曆經千辛萬苦才來到這世上的小家夥,此刻,她正睡得香甜,小嘴不時地還會吧唧幾下。
那晚天色昏暗也沒看的清楚,現在仔細地打量著她的五官,確實像張淑華多一點兒,小鼻子最精致,不知道這雙眼睛又是什麼什麼樣子的。
“想好名字了麼?”我的眼神並不舍得離開小家夥,就像是被吸引住了似的。或許也是因為是個女孩子,終究,是軒軒那樣的小男孩沒法帶給我的另一種新奇和喜悅。
“叫古念心。”張淑華看看我,又看看小家夥。
“念念不忘,刻骨銘心。”我突然想到了這兩個詞。
張淑華勉強笑著,“我也沒想那麼多,這就算是對她爸爸的一種懷念吧,她爸爸也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就用這種方式紀念著吧。”
“張老師,是我不好,都是我……”聽到她這麼說,我不免又是一陣愧疚。
“初夏,別這麼說。”張淑華卻打斷了我的話,“要不是你,可能,連心心都不會來到這個世上,你其實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這樣的救命恩人,我真的擔不起。”就好像是一命償一命,我救了這個孩子,卻又讓她的爸爸因為我而丟了命,這樣的循環,我不能接受。
“而且,是暮總把我們接到了這家醫院,才讓我們母女能夠平安,初夏,你真的不要太過自責了。”張淑華看看還站在一邊的暮天,說得還是那麼樸實真誠,“可能那就是古鬆的命吧。”
我竟然無言以對了,隻能這樣安靜地覆上她的手以示安慰。
在氣氛逐漸安寧的時候,病房的門再度被推開。
古月提著兩袋東西走了進來,一看到坐在病床邊的我,還有站在那裏的暮天,臉色頓時陰沉下去,“你們怎麼來了?”
暮天往一邊退讓了一步,“胡叔叔,我帶初夏來看看她們母女。”語氣中是他鮮有對待外人的平和,甚至還有恭敬。
古月卻並不接受,走過來把兩個袋子放在床頭,就要往外走。
“老先生。”我還是起身,我欠他一個道歉,雖然我知道,道歉也沒什麼意義了,“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是想打我罵我,我都會接受的。”
古月就這樣背對著我站了很久,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徑直往外走去。
“初夏,我爸他也不怨你。”張淑華抬手拽我坐回床邊,“他也說那可能就是古鬆的命了,所以,你真的不要太自責了。”
我還能說什麼呢,麵對這樣善良大度又勇敢的女人,我除了應下來,還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