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老人虛弱的樣子,再想想他對我說的話,心裏一軟,抬手緊緊地握住了那隻冰涼有皺皺巴巴的手。
“原諒她……我知道不容易……也不強迫你……”老爺子緩緩地繼續道,“但是你記著,你們……到底是母女,血緣關係……割舍不了……”
從病房裏出來,這一番斷斷續續卻飽含深意的話,還在我的心裏回繞著。
曾宇和暮天站在我的身邊,許潔看一眼,雖是滿眼的仇恨,但是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曾宇將我們一直都送到走廊的盡頭,“謝謝你,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還有這一次來醫院。”
“曾總客氣了。”我和暮天對視一眼,“不過曾婷那邊,我想還和你溝通一下。”
“其實你想要撫養權,我沒有意見,”曾宇低頭歎氣道,“畢竟我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不,她到底是你的女兒,而且你也是無奈的。”我也無奈地笑笑,“我是婷婷的姐姐,而且她最近的狀況實在是很不好,所以我能不能暫時先把婷婷在接到我們那邊去?”
“可是,你們……”曾宇鎖眉看看我,又看看暮天,“我記得暮老先生前段是假不也做了手術,你們還有一個孩子……”
“沒關係的,”我連連搖頭,一麵用手肘碰碰暮天。
這個時候,他開口了,總比我更要有效果。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暮天一兩句話,就達到了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雖然隻是和曾家老先生見過了這一麵,甚至連一句順利的對話都沒有,但是想到他對我說的那些話,想到他善良大度的胸懷,我還是希望這位善良的老人可以健康地活下去。
但是很不幸,見過麵之後的第二天,曾宇就打來電話通知我們,老先生走了。
盡管我們並不算是什麼親人,也算不上什麼熟識,但和暮天商量以後,我們還是要趕往曾家祭拜一下的。
曾宇和夏雨薇的爸媽都在外麵照顧著來訪的客人,看到我和暮天來了,曾宇便主動上前引著我們,老太太看到我來了也沒有多說什麼,態度上也比那一天溫和了很多。
我想,她或許也隻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完成了一係列的祭拜儀式以後,我不由地環顧一圈,卻並沒有發現許潔的身影。
暮天比我直接,和曾宇一同出來以後,就開口問道,“今天這種場合,難道許女士不需要參加麼?”
一提到許潔,曾宇的臉色就更加凝重了,“她來過了,之後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哦?”暮天拖著長長的尾音,在那邊意猶未盡一般,實際上還是想逼著曾宇詳細地說明一下。
曾宇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最近的負麵新聞太多了,減少在公開場合露麵,對我們雙方也都好。”
我們正聊著,一輛車就在我們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我不由地瞥了一眼,當看清楚來者是何人的時候,著實詫異了一次,“她們怎麼來了?”
暮天也挪去了眼神,就看到暮晴攙扶著暮老夫人從車上下來,然後朝著我們這邊走來,身後還跟隨了一名助理,手裏捧著一束菊*花。
看這架勢,明顯是來給增老先生送行的。
“他們還有什麼交情?”我輕聲問著暮天。
“據我了解,完全沒有。”暮天鎖著眉盯著來人,“曾總,看來又有客人需要招待一下了。”
曾宇看看我們雙方,也沒有多說什麼。關於暮家的情況,他不可能不了解,這種情況當然也是聰明人能理解的。被暮天一提醒,曾宇便對我們深鞠一躬,“那暮總和初夏,我就送到這裏。”
說完,又朝著老夫人那邊回過身。
而老夫人的眼神卻始終都在我們這邊,和曾宇點點頭以後,看我們連招呼都不打就要離開,立刻放聲大喝道,“怎麼,是陳豔飛教給你們,看到長輩連招呼都不打就可以離開的麼?”
暮天依舊拉著我的手,轉而換了方向,正對上老夫人,“老太太,您怎麼會來這裏?”
“這好歹也是初夏的外公,我過來祭拜一下也是應該的。”
喲,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
“我想您搞錯了吧?”暮天嘲諷地笑著,“而且,您都不知會一聲,就這樣跑來也不合適吧?”
老女人也不理會暮天,換了溫和的表情看著曾宇,“曾總難道還會拒絕我一個老太太登門祭拜麼?”
曾宇當然隻能說不了。
“對了,曾太太不在麼?”這老女人,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曾宇沉著臉回了一句,沒有,便轉身走在前麵,也算是給了她麵子為他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