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話·死亡證明(1 / 2)

“現在,你可以躺下,找一個舒適的姿勢。”

“放慢你的呼吸,加深你的呼吸,聆聽你自己的心跳聲,讓他們越來越緩慢,越來越深沉。”

“放鬆你的四肢,如同漂浮在海麵上,它們如同連接著你身體的絲線,感受你的脈搏,連通至你的軀幹。”

“不要再抵抗,接受它,放棄沉重的軀體,從你的雙手開始,分離開你的靈魂。”

“沉入你朝思暮想的海,在她的眼眸中看到背後的星空。”

麥芽糖看到雲洛結的胸口逐漸不再起伏,按住她的手腕,已然沒有了脈搏。

她的表情像是凝固的,沒有意外,沒有歎息,她把這一切都凝結在了自己的心裏,留給自己的麵容的便隻剩下冷漠。

海王星坐在她的身側,她像一個虔誠的修女,閉目祈禱。她將雙眼隱藏著,否則她就不再能像此刻一樣壓抑住內心的不安,假若她看到在她麵前失去生命體征的那個人的話。

這是一場儀式的結束,但也隻是一個開始。

幾十分鍾前,海濱小屋外。

“你看得出來。”麥芽糖說道。

蔭蔽的角落,陽光無法遍及,低矮的灌木脫去綠葉,留下的僅僅是無法掩蓋什麼的軀幹。

海王星抿了抿嘴唇,點頭,她看向麥芽糖的眼神有些許迷離,似乎掩著一麵起霧的銅鏡,無法分辨她的眼中映出的是兩個人的身影,還是一個人交錯的重影。

麥芽糖凝視著海王星的眼睛,她希望能從中捕捉到些許的回應,但她隻看到了迷茫的霧氣。

“別亂想。”

麥芽糖用拇指擦了擦海王星的眼角,冰冷又濕潤的觸感會使她感到刺痛。

“你和我說過的,我們本就不是被人所操縱的角色,我們現在在思想,在跟隨自己的意願行動,那就說明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也都和我們一樣,我們是獨立的個體,獨立的靈魂。就算她和我很像,她和她所說的那個人的經曆和我們很像,也不能說明什麼,最多是這本書的所謂‘作者’在這裏設置了點俗套的設定而已,他操縱了我們無法掌控的過去,但現在我們本就不必聽從他。”

麥芽糖勸慰人的能力或許還是差勁了點,她的話整段整段毫無感情與同理心,就連在晚上勞累後的那種簡單的可愛感與人情味都沒有,明明她自己也是身處其中的一員。

但是,這樣單純是說理的勸慰,卻總能給海王星安心感。海王星經常會聽不懂麥芽糖在說什麼,就算這次麥芽糖隻是在複述她以前講過的道理,海王星也因為麥芽糖那種讓人半懂不懂的說話方式而幾次出現理解卡殼,但那都無所謂。海王星一直以來缺少的,就是一個能為她分析一切,為她解除疑慮,讓優柔寡斷、時常要迷茫後悔的她能一次次無悔地下定決心的人。她缺乏理性思維的心隻要聽到麥芽糖的話就會安心下來,而她感性而敏感的心能夠感受到那些冰冷堅硬的話語中蘊含著的感情。

“我們應該做我們想做的事,而那件事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不言而喻。”

麥芽糖在白天似乎從來不會害羞臉紅或是避諱說什麼,明明前幾天晚上好幾次被這些話題困擾得臉頰滾燙。

“所以,我們必須要排除掉她,將原本的故事改變。”

海王星剛剛有所平複的神情又忽然地變化了,隻是這次不是躲避麥芽糖,而是以一種懇求和期盼的眼神貼在麥芽糖臉上,那種眼神會讓人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在做什麼欺負小女孩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