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峰起雲湧,我簡直就要窒息過去。等這火熱的豔舞結束之後,所有的男性貴人們,也都恢複了常態。我隻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自顧低頭自斟自飲。
這時又換上了幾個歌姬,唱起了婉約的詩歌。在我抬頭凝望的瞬間,卻發現身邊多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麵孔,端詳良久,我才驀然想起,這不就是那位在考場為我送麵線的男裝女官差嗎?他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對我點點頭,輕輕的一笑。我這才注意到她所在的位置是屬於皇室的所在。
我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幾眼,這位二八妙齡的佳人,穿著剪裁合體的衫裙,腰間一條潔白的腰帶,勒得那小蠻腰兒細細的,前麵前也顯得更飽滿了些。肌膚如新雪乍陳,兩彎細細的柳眉,猶如遠山含黛,粉紅色的臉蛋,更是滑潤光澤,手臂細膩軒細、肌膚晶瑩剔透。
女孩感受到我火辣辣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起起落落,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還衝我說了一句什麼?從她的嘴型可以看出是這麼兩個字:壞蛋!我愕然半晌,這明明是向情郎撒嬌嗎?我可不敢招惹這金枝玉葉的皇室女孩,也琢磨不透這她是開玩笑,還是認真,還是我自作多情,既然不能明白其用意,我卻也懶得再去琢磨,隻顧低頭喝酒吃菜。
就在我心埋頭大吃特吃時,詩歌噶然而止,一陣絲竹之聲婉轉悠揚的響起,一個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的舞姬,如仙女般翻紫搖紅,伴著音樂聲繞過銅爐。出現在殿中的地毯上,儼然就是一隻翩翩飛舞的彩蝶。
舞女隨著音樂輕輕的抖動著,隨著節奏的加快,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直到她如雲的長發,散落揚起,那張皓齒明眸的麵容,才展現在殿中眾人麵前。
那些圍坐在大殿左側的樂師們,同時奏響了箏、琴、築、瑟等多種樂器,極盡吹拉彈唱,舞女擺出一個極其曖昧的姿態,待到樂聲再變,她翩然起舞。各種優雅,卻又萬分柔美地舞蹈動作,長袖善舞,歌舞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
樂聲忽的變得低沉,一個婉轉清麗地女聲,由舞姬口中幽幽唱起,唱的居然是極為著名詩經古曲:“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於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這是一曲詩人追求漢水遊女,終於失望的戀歌。全詩有自述,有議論,有風景,有心裏描寫,搭配錯落有致,淺近中寓深遠。
就在我仍舊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回味時,皇帝笑著說道:“江鵬!雙版出身,文武全才,可惜為國效力,錯過了殿試,今天朕允許你當眾賦詩一首,權當殿試。”
我連忙裝模作樣的裝成感激涕零的模樣跪下謝恩,心裏暗自偷著樂嗬,這皇帝小兒在幫咱找梯子下樓呢,機會難得,說不定還有機會混個前三甲當當。
舉子們聽到了皇帝小兒的話,紛紛在那兒交頭接耳,這殿試早就過了兩三天了,遲遲沒有發榜,原來還有這等原由。這江鵬看來還是有些來頭的人物,在此之前名不見經傳,但看他今天由開平王和申大將軍陪同來參加進士宴,不得不另眼相看。
我自得其樂喝得已是有些頭昏眼漲,見皇帝發話,不得不糾結的搜腸刮肚尋找靈感,直覺得一陣酒意又是湧上,“陛下,江鵬才疏學淺,隻能勉為其難在諸位麵前獻醜。”
我強行壓製滿腔酒意,故作深沉思考之狀,眼角宮女正掛起盞盞的七彩宮燈,五顏六色明亮的燈光,映照得殿中異常的豔麗,順勢忘了男裝女官差一眼,她也真關注著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男裝女官差那本就花容月貌的俏麗麵容,更被彩燈映出了幾分春意。
我心頭猛地一跳,見眾人都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一時酒意上竄,便搖晃著手臂,抓起一壺酒來猛灌一口,搖頭晃腦的吟唱道:“今日良宴會,歡樂難具陳。彈箏奮逸響,新聲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識曲聽其真。齊心同所願,含意俱未伸。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何不策高足,先踞要路津?無為守貧賤,轗軻常苦辛。”
這首詩聽起來有些荒誕不經,在今晚這種場合吟誦,卻也算是貼切環境,倒也相得益彰。
首先喝彩的居然會是那位男裝女官差,這讓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大家來來回回掐指算算隻見過四回,說過的話不住十句,這首詩雖然貼切單並非佳作,值得這麼興高采烈的起哄嗎?莫非是對咱一見鍾情?嘖嘖!咱的魅力真是與眾不同。
緊接著當然是常叔,他在那拍手稱讚;一來到大殿就沉默寡言的申將軍,也目露讚許之色,連連鼓掌,皇帝向我身上投過重重的一瞥,輕輕吟了一遍,急忙擺了擺手,他身旁的貼身宮女,慌忙執筆飛速地記下了這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