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留下供我想象的細節,可今天已經足以讓我領教這個從未謀麵的女子的驚人魅力了,如今一見,才知道我的想像力竟然也有貧乏的時候,那幻想中用無數美女的好處堆砌出來的人兒不過是個笑話。
其實,她再美也美不過藍藍、思兒,家裏的幾位妻子都屬於傾國傾城,天下至美,超過了這等容顏就變成妖異的存在了。歲月,這個女人最無情的敵人,已經開始悄悄侵蝕她的容顏,她的眼角已經有了幾絲若隱若現的魚尾紋,她的肌膚雖然依舊如冰雪般細膩,卻已然不像蝴蝶穀那些雙十年華的女兒那般如晶瑩溫玉隱隱透著毫光。
可她就像萬仞冰峰上霜心雪晶鑄就的一朵雪蓮花,聖潔無儔,凜然不可侵犯;而舉手投足間更是散發著一股睥睨天下的絕強氣勢,仿佛高高在上的天宮仙女偶降人間,讓人不敢仰視。
仙女當然也有人類的七情六欲,可以遍嚐人生百味,她的容顏就猶若玉雕一般溫婉而不可仰視。
麵對這不可褻瀆的聖潔,饒是我做足了思想準備,可還是在看清楚她容顏的瞬間被深深地震撼了,心頭一陣恍惚,竟生出一種極其荒誕的感覺,她身披霓裳羽衣,腳踏五彩雲朵,翱翔於九天翩芊,是那般遙不可及,而我佇立於大地之上,翹首仰望仙女一般的絕代佳人,竟是那樣的遙遙無期...
半晌,我心底才湧起一股苦澀的滋味,我的道行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之差?陌生的氣息、陌生的眼神,麵對如此陌生的女子,我這是怎麼了?
忽然間,我心裏有一種明悟,這樣的聖潔隻是一種內斂外放的功法,它會令一個人產生一種膜拜的錯覺,就像是在佛堂麵對諸天神佛時的那一種震撼。
瞬間,我的一舉一動變得行雲流水,出自於內心,合乎於自然。
鶴依稀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詫異,但是很快的消失不見了。她娓娓動聽的說道:“賤妾亦久聞江大人少年英發,乃江湖罕見的俊傑,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說來,大人和敝門頗有淵源,早當拜會,是賤妾來遲了。”
淵源?我心頭一動,目光不期然地飄向了鶴依稀的身後。
那裏,鄭思目不斜視,恭敬而立,可臉頰卻倏然染上了一抹紅暈,倒是她的一位師妹肆無忌憚地盯著我,目光相當不善。
我故意挑釁一般衝著她眨了眨眼睛,小姑娘粉嫩的嬌顏立刻寫滿了怒意,唯有思兒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
“說到淵源,在下的確和貴門淵源至深。”我靜了靜思緒,沉聲道。
且不說我和思兒之間的關係,也不說你的前輩曾經和我的爺爺並肩作戰,今天,雲頂神府最重要的人物齊聚一堂,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日後恐怕很難再遇上了,思兒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也該替她掙些麵子回來了。
“晚輩藝出隱蘆,祖父曾經和神府、雷震堂的先輩一同並肩作戰,功成之後一方身在朝野,一方掌控武林,雖然政見不同,說到底都是為了我大明萬載基業這些私人的恩怨我江鵬不屑計較,但是神府在江湖上的代表人物柳雲清勾結倭寇的所作所為,還請鶴掌門秉公處理。”
我先是有條不紊的告訴鶴依稀,我祖父和雲頂神府的先輩有著同生共死的戰友袍澤之情,又因為海禁政策的見解不同而分道揚鑣,但是我不計較,政見不同畢竟它的初衷都是為國為民的。但是柳雲清勾結倭寇,追殺朝廷重要將領的事必須要交代清楚。
誰叫你們剛才不好好的,客客氣氣的,還先給我來個下馬威,誰嚇唬誰啊?
誰也沒想到,甫一見麵,我還沒有和鶴依稀寒暄上幾句,就一下子提起了這個令雲頂神府難堪的話題。
之前常叔曾經告訴我,鄭思一事在雲頂神府內部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若不是鄭思暗示自己已失身於我,以及顧忌我死駙馬,大明軍方重要將領的身分,雲頂神府的意見將會一邊倒,也就是殺了我。直到現在,許多曾以鄭思為榜樣的師妹們還在怨我恨我,認為我玷汙了她們心目中的偶像,玷汙了雲頂神府的純潔。關於思兒的話題,幾乎已經成了雲頂神府的禁忌。
我不理會思兒又驚又喜又慌張的哀求眼神,也不理會那小姑娘嘴角流露出的鄙夷,隻是目光炯炯地望著鶴依稀。
本來我和思兒的婚事還輪不到雲頂神府來指手畫腳,可是心地善良的思兒一直把雲頂神府當成另外的一個家,對這個家,對這個師傅,思兒心裏充滿了情感,我不得不舍近求遠的來征求鶴依稀的同意,讓思兒不會心存遺憾。
而這就是我的條件,若是你鶴依稀客客氣氣讓思兒嫁給我江鵬,柳雲清的麻煩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若是你想要設置障礙,先給我找些麻煩,我還是會把思兒帶回蝴蝶穀,而思兒一輩子的心結我將會以雲頂神府的日落西山來作為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