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留在羽煙宮裏的辰絮很安靜。其實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不大喜歡說話的。景含幽的書房裏有很多書,她可以在這裏耗上一天的時間。
景含幽不在,看起來是個自己動手腳的好時機,不過她知道,景含幽不在的時候,往往是對自己監視最嚴格的時候。
“你不敢放鬆對我的戒備,正如我不敢將心交給你一樣。”幽幽地歎了口氣,辰絮揉著眉心。
載福送進來茶點,看到辰絮皺眉的樣子小心道:“郡主,可有心事?”
辰絮抬起頭,目光落到剛送進來的點心上。“兩天沒見到覺安公主了,你跑一趟雲和宮,將這碟子點心給覺安公主送去。”
載福笑道:“郡主,覺安公主那裏不會缺這些的。”
“我知道。不過是我一片心而已。覺安公主缺的東西,也不是我能給的。”她將碟子遞到載福手上,“去吧。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擱了。”
“是。”載福端著點心出了書房。
慧才人收到載福送來的點心,道了謝,打發走載福後,仔細看了一會兒,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蹊蹺之處。
倒是覺安盯著點心看了幾眼後,叫道:“娘,我們去給父皇送去吧。”
慧才人不解,“覺安啊,你想父皇了是不是?”
覺安公主點點頭。指著點心道:“父皇最喜歡芋頭酥了。”
“你聽誰說的?”慧才人好笑,她入宮的時間也不短了,卻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
“辰絮姐姐說的。她說父皇好多好多年前去易國的時候,親口說過這樣的話。”覺安公主理直氣壯地說。
慧才人心頭一動。芋頭酥是易國特有的一種小點心。她也會做。隻是她從來不知道皇上有這種喜好。難道……這是順恩郡主在提點她嗎?
想到這裏她在覺安公主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覺安,你真是聰明。”
覺安公主眨巴著大眼睛,不解地看著母親欣喜若狂的模樣。
很快,慧才人就親手做了一碟子的芋頭酥,帶著覺安公主去給皇帝請安了。
晚上景含幽回來的時候,辰絮正在書房獨自下棋。棋盤上黑白子縱橫交錯,殺得難解難分。
“聽說你在書房待了一天。身上還有傷,為什麼不好好養著?”景含幽的手壓在了棋盤之上,成功地令辰絮抬起頭看著她。
“你想聽實話嗎?”辰絮的眸子裏沒有半分的柔情。
景含幽下意識就想搖頭。辰絮的實話太傷人了,她真的害怕聽到。
“傷養好了,你便不再憐惜我了。”看著景含幽臉上的表情變化,辰絮說出了她的實話。
景含幽覺得自己的心情完全是從大起到大落再到大起,中間連點過渡都沒有。
辰絮捉弄了景含幽,唇邊的笑容剛剛綻放就被景含幽抱住,“哎!你昨夜說過不會再強迫我做任何事的。”
眼看著對方的吻落了下來,辰絮一根手指就擋住了。
景含幽無奈,隻好將臉埋在辰絮的鎖骨處蹭了蹭。辰絮被她蹭得有些癢,輕聲笑著,扭動著身體躲避著她。
“辰絮,別亂動!”景含幽的手上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了。
景含幽沒有抬頭,她的心裏長出了一口氣。還好,辰絮還願意這樣待她,哪怕是假的,她也希望這份虛假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她感覺自己的頭被辰絮撫摸著,如同從前一樣,那雙手充滿了憐惜和溫柔。“含幽,你說的,我們好好地過日子。既然成了你的人,我隻好認了。可是你記得,雖然失去了武功,我也不是任人欺侮的女子。如果你護不住我,就不要怪我絕情!”
景含幽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美麗柔弱的臉龐,辰絮眸子裏的堅定一如她的心性一般。“好,我答應你,如果我沒有保護你的能力,我會放你走!”這句話說完,她立刻抽出一隻手拉住了辰絮的手,拉得緊緊的。“不過我還要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放你走的,所以,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辰絮神色平靜,似乎早就料到對方會這樣說。“你我都記住今天說的話,他日若是食言,蒼天不佑!”
“好,都依你。”景含幽這一刻心底的信念無比堅定。
兩人一同吃了晚膳,辰絮幫景含幽按摩著肩膀和手臂。“女兒家就要像個女兒家的樣子。你整天和軍士混在一起,越發不像個公主了。”
景含幽這會兒被她侍候得魂都飛了。“我哪裏不像了?”話音未落,手上就是一疼,竟然被辰絮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