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什麼態度,可太壞了啊!
*
晚上八點,公司大樓內,依然一片燈火通明。
施懿從辦公室出來,見到好幾個人圍在窗戶前,有男有女,正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
“怎麼會突然掉下去?那麼大塊的玻璃呢!”
“有沒有人被砸到?”
“應該有吧,我看那邊圍了好多人,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那個神秘帥哥呢?他平時都站在那裏的,他有沒有受傷啊?”
“對誒,希望他沒事……”
“哎,你們看,是不是救護車來了?”
……
施懿先是怔住一瞬,下一秒,腦子轟地炸成一團,慌慌張張地衝向電梯。
裏麵還有其他人,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不約而同地讓出一條道來。
電梯短暫下降的十幾秒,漫長的仿佛怎麼也沒有盡頭,她控製不住發抖的身子,完全散失了思考的能力。
終於快要跑到門口,焦急中卻不小心崴到了腳,救護車時高時低的聲音,攪的她愈加發怵不安,索性拋掉了阻礙的高跟鞋。
長這麼大,似乎從沒有過這麼失態脆弱的時刻,她六神無主地跑過去,混沌的夜色裏,從圍觀的人群中奮力往裏擠,一點形象也不顧。
事故地點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濺落滿地,在看到中間的一大灘血後,她雙腿發軟,整個人抖的更厲害。
救護車已經一點點駛離,施懿轉身,想起什麼似的,手足無措地撥打電話,因為慌張,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無助又恍惚地抬了一下頭,幾米開外,伽利南一手捂著貼住紗布的額頭,另一隻手費力地舉起手機,愣了一下,似乎也是才剛剛發現她。
他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有點驚訝地看著她,眼睛漆黑如暗夜的深海。
記得有人說過,虛驚一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詞。
就在這一刻,施懿忽然深有體會。
鼻子一酸,有溫熱的液體爭先恐後地從眼眶不斷湧出來。
很多時候,讓人心軟和被打動的,不是持之以恒的付出,而是因為做出這些付出的那個人,是你。
吃過晚飯,聊了會兒天後,宋安安進了顧生舟的房間裏。
方姝娣和樓嫂兩個人,鬼鬼祟祟,躡手躡腳地出現在顧生舟房間門口,貓著腰,豎起手指,互相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小心地偷聽裏麵的動靜。
宋安安好不容易從一場大型尷尬現場逃脫,對剛才顧生舟的見死不救,感到有些耿耿於懷:“你剛為什麼不吭聲?是不是在偷偷嘲笑我呢?”
顧生舟漫不經心地答:“你覺得在那種情況下,我說話有用嗎?”
宋安安想了想,好像也對。
這會兒終於放鬆了神經,她大喇喇往沙發上一坐,眼睛隨意地往四周打量了一圈。
雖然在顧家住了挺長一段時間,但她其實很少來顧生舟的房間,這裏還和從前一樣,沒什麼改變,色調幹淨,風格簡約,處處都透著一股……恩,低調的奢華。
這一次進來,雖然身份不一樣了,但有些感覺還是難以抹去。
她依然還記得,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坐在這個沙發上,看了部電影。
她鼓起勇氣表白,然後,他拒絕了。
這種糟糕的回憶,讓她的心情都跟著受到影響。
顧生舟察覺出點什麼,在她身邊坐下,問她:“怎麼了?”
“沒有,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在這裏的回憶?”
宋安安垂下眼睛:“恩。”
知道這樣破壞氣氛不好,她感到有些後悔,不該突然提這些的。
沉默半晌,驀地聽到顧生舟慢條斯理的聲音:“這樣啊,那該怎麼辦呢?”
她灰心喪氣的,剛一抬頭,就看到他湊過來的臉,透明漆黑的眼珠,如不被時光吞沒的剔透寶石。
他輕輕勾了勾嘴角:“那就隻能重新製造新的回憶,把你不開心的那一段覆蓋掉了。”
話音還未落,他又靠的更近了些,一隻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嘴唇。
宋安安心跳驟然加速,沒想到第二個吻來的如此之快,她還沒做好準備,實在是……有點害羞啊。
紅著臉,一點點輕闔眼皮,卻忽然聽到外麵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她忍不住睜開眼睛,與他拉開點距離:“外麵好像有聲音。”
“有嗎,你是不是聽錯了?”顧生舟又重新靠過來。
他的呼吸掃在她臉上,感覺癢癢的,對著這張無可挑剔的漂亮麵孔,宋安安輕而易舉地沉淪。
隻是下一秒,她又睜開了眼睛:“外麵真的有聲音,我沒聽錯,你沒聽見嗎?”
顧生舟現在的心思,怎麼可能會注意到外麵有什麼動靜,他扳過她的臉:“沒聽見,你別老是分心。”
宋安安隻得作罷,但真的是自己的錯覺嗎?她半信半疑。
沒一會兒,她再次推開顧生舟,一臉認真的表情:“你聽,聽見沒有?”
三番五次被打斷的顧生舟,有些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