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秋下了朝,如往日一樣直奔二道門,因為走的急,便微垂了頭看著腳下。
忽然,餘光瞟見一頭小獅子,似曾相識。
他抬了頭,看過去,是冷千冬!
冷千冬是文官,從小學了舞劍也是為了閑情雅致,所以平時是不常佩戴的。最近卻不知怎麼,每日上朝都要佩戴,即便進太和殿之前,要上繳給禦前侍衛,下了朝再取,依然不厭其煩。
再向那劍柄看過去,那精致的劍套,與自己那個無論顏色還是質地如出一轍,隻是那繡物上,冷千冬的一看,便是個尊貴、睿智的獅子,而自己那個……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半似狼,半似狗了。
因為那本來應該是個獅子,隻不過那丫頭把成品給了九千歲,而把半成品給了自己。
好你個丫頭片子!虧了自己還把那劍套當做個寶貝樣的收著,興奮了個半夜沒有睡著。
更不嫌麻煩地,今兒連上朝都戴了劍,進太和殿要繳,出太和殿再取。
好在是因為太過寶貝,在外麵套了一層,若是就那麼讓九千歲看了去,自己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冷千秋一把從炫明手裏奪過韁繩,嚇了炫明一跳,王爺已經有些日子沒發脾氣了,今兒這是怎麼了,再回過神來,發現冷千秋的馬已經竄出去老遠了。
進了承乾殿,冷千秋把韁繩往小廝懷裏帶著勁兒那麼一丟,疼的小廝齜了半天的牙,愣是沒敢出聲。
正在前院候著的甘奇,看著冷千秋鍋底一樣黑的臉,也嚇了一跳,硬著頭皮,打了個千兒,“給王爺請安,王妃今兒還沒來淩墨閣。”
冷千秋一聲都沒吭,直接進了後院,甘奇在後麵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倆主子,一會兒又是誰敗下陣來。
冷千秋本來心裏是滔天的盛怒,可是到了輝月閣的門前,他卻冷靜了下來。
自己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問楚阡陌呢?
憤怒?為什麼憤怒?告訴那個丫頭片子,她胡亂繡了那麼個東西糊弄他,害得他半宿沒睡著,所以才氣個半死?
質問?為什麼質問?他之前甚至說過,可以給了楚阡陌自由,把她嫁給九千歲,怎麼送個劍套就不行了。
冷千秋正一個頭兩個大,輝月閣的內門開了,明月和溫蝶從裏麵走出來,手裏都拿著東西,看樣子是準備侍候楚阡陌用的。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見了冷千秋,忙福身行禮,“奴婢給王爺請安。”
“王妃呢?”剛剛一路上滿肚子的怒氣,就化成了這一句,還沒敢大聲,怕驚動了楚阡陌,自己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王妃還睡著呢。”溫蝶雖然年紀小,卻是個膽子大,聰明伶俐,又敢說話的,小眼珠一轉,“王妃前兒晚上,為了給王爺繡劍套,繡到了個半夜,一直沒休息過來。”
冷千秋一聽,這話倒是說的好聽,可不是為了自己,心下更是一片荒涼,“就繡了個狗給本王爺?”
溫蝶一聽,差點兒沒笑出聲來,不過昨兒被人剛教完了規矩,憋出內傷也是不敢笑的,“王妃第一次繡,已經算很好了,更重要的是心意,王妃的手都紮成篩子了,也不許奴婢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