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景逸接過紙條,氣的劍眉倒立,猛的將紙條團成一團,還是不解氣,複又展開來,再撕了個粉碎,順著還敞開著的窗口就扔了出去。
正是未時陽光正足之時,那碎紙片在陽光下的寒風中亂舞,隻晃的芮景逸睜不開眼睛,他兀自狠狠咬了咬牙。
那剛才遞過紙條的隨從,直嚇的頭就快低到腰上去了,偷眼向著營帳中的獨臂男子看去。
那男人,正是芮景逸的親信,叫韓亮的。
韓亮向前一步,喚了一聲,“皇上,仔細著涼。”又對著那隨從揚了揚頭,那隨從才走上前去,將支著窗子的栓子撤了下來,放下了窗子,營帳馬上又恢複了此前的悶悶的狀態。
“多久了?”現在整個大戚的軍營,也就隻有韓亮的話,芮景逸還能聽進去一二,也就隻有他,還敢留在芮景逸三米之內。芮景逸轉過身了,斜睨了一眼身後的韓亮,冷聲問道。
“九月末出發,到今天,已四個月有餘。”作為芮景逸的心腹,芮景逸一開口,韓亮自然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四個月!”芮景逸雖然聲音不大,韓亮卻聽到了清晰地牙齒咬在一起的咯咯的響聲。
不難理解,芮景逸剛剛登基,便轉戰西嶺,以為十天半個月,頂天也就一個月,便能讓汐康俯首稱臣,擴了疆土不說,還會多一個進貢的朝臣之國。
更重要的是,屆時無論如何,汐康帝不敢再背著他留楚阡陌在汐康。
可現在已經四個月,足足一百多天的時間,他身為大戚的皇帝,卻在西嶺戰場上脫不開身,國內的形式,讓他怎能不惦念!
他開始後悔,當初自己對汐康,或者說對冷千秋估量不足,動兵也過於草率,這四個月之戰,讓向來眼高於頂的他,大受挫敗。
現在,大戚的戰場仰仗,齊默特念誠,又不知所蹤,這更讓他一想起來就氣的牙癢癢,他心底暗下決心,若是能抓到齊默特念誠,必定要碎屍萬段。
“皇上。”韓亮這回喚了這一聲之後,直接在芮景逸麵前跪了下去。
這一戰,來的突然,途中齊默特大將軍又突然棄軍而走,芮景逸是天,自然聽不見一線將士的聲音,可那質疑聲早就傳遍了西嶺營地。
況且,冬天也是作為草原民族的大戚來說,最難捱的節氣。這個時節,金錢什麼的,都毫無用處,最重要的就是糧草。
往年,大戚的冬季,都是憑借著平素裏的積攢,需要大量進口食糧的,可這個冬天,卻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這場戰事上。
上戰場行軍打仗,不可能餓肚子,朝中又無主,必然顧此失了彼,百姓怨聲載道。
作為芮景逸的親信,韓亮自然是有絕對的義務,提醒芮景逸的。
“好了,明日朕會親自去西嶺山上的。”芮景逸用力握了握拳頭,手背上由蒼白之色,變成了暗紅,又因為太過用力而恢複了蒼白。
如此往複幾次,芮景逸才咬著後槽牙說道。
“聖上英名,大戚泱泱大國,會有如此困擾,想必那汐康更不好受,否則被稱為戰神的冷千秋,又怎麼會飛書求和。”韓亮一個頭磕在地上,仔細斟酌著每一句話,生怕說錯了什麼,芮景逸一怒之下,那戰事就不知道又要綿延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