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容錚回到家裏,沈鷗正在低頭做她的設計圖。
她在工作的時候樣子很美,每一處光影都恰到好處,讓人不忍心打擾。
這段時間她受了些驚嚇,所以暫時也沒有到公司去,工作都帶回了家裏,項容錚倒是有了更多的機會看到她工作時候的樣子。
他推門進來,她聽見響動,於是抬起頭來,對著他柔柔的一笑,他的心瞬間蕩起了漣漪。
他就站在門口,對沈鷗說道:“項謹現在在醫院裏,你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
他把她擄走了,如果不是項容錚及時趕到,她可能要遭受什麼事,現在還能不能活著坐在這裏,她都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可以願意看到對自己出手那麼狠的人好端端地繼續生活下去。
可是,項容錚是在問她。
這麼簡單的事,他不可能想不到,那為什麼要問她呢?
他是為了尊重她的意見,還是他心裏,想要聽她說出什麼樣的答案來?
如果她咬牙切齒地說不要放過項謹,也許他要覺得她這個人太小心眼了,胸襟不夠大氣。
可如果她反過來還要替項謹求情,說不想報複他的話,未免又顯得太聖母了一點,近乎是非不分了。
她和項容錚的婚姻雖然開始得太兒戲了一點,可是她已經開始想要好好地扮演好項家媳婦的角色了。
沈鷗想了想,歪著頭看向他,“你做主吧,畢竟還是項家的家事,興許還有些我不知道的牽涉,所以……你信你。”
一句“我信你”,落在心口上,無比的熨貼,項容錚想說些什麼,這時候項浩然忽然從外麵跑進來,“大哥!”
項容錚回過頭,見項浩然毛毛躁躁地跑進來,看了一眼沈鷗,“啊,嫂子也在。”
項容錚看出來他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於是拉了他一把,跟著他走出去了。
一直走到了樓下,項浩然才說道:“我剛才去了醫院……”
“醒了?”
“醒了。”
項容錚走到門口去,拿了一件外套,胡亂搭在肩膀上,大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項家內部的權利鬥爭,也開始白熱化了,就像很多的古代皇子之間的爭權奪利一樣,鬥個你死我活,完全枉顧血脈親情。
他一路直奔項謹的病房,他醒了以後,就已經從重症監護室挪出來了,搬到了他特意安排的普通病房,有護士二十四小時看護著,照料周到,也足以讓他不至於死去,或者自己尋了短見。
他倒也不太擔心他會尋短見,以他從小對項謹的了解,他的求生意識其實比誰都強,他骨子裏就有那麼一種狠絕,所以叔侄之間才會變成現在的局麵的。
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他莫名的就有些遲疑。他在門口站了很久,才終於去推開了門。
他走進去的那個瞬間,項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病房的門,他馬上意識到,他早已經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並且已經知道是他來了,也知道他在病房門口站了很久,他正在等著看他到底什麼時候會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