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裏麵是一對通體碧綠，水頭極好的鐲子，上麵雕了精美的花樣，好像是一隻龍，一隻鳳，一看就知道是極珍貴的東西。
老太太把鐲子拿出來，在手裏輕輕地摩挲，眼睛裏流露出柔和的光芒。
“這是當年，老頭子跟我結婚的時候，送給我的新婚禮物……”
“真漂亮，爺爺當年，應該很愛您吧？”
話一出口，沈鷗就覺得不大合適了，她想起來了，項老爺子生前可是在外麵養了一個韓景雲的，還生下了一個項謹，鬧出不少事來。
果然，老太太扯了扯嘴角，隻歎了一口氣。
當初也是好過的，結婚的時候，極盡隆重，新婚的時候感情也似蜜裏調油一般。
隻是後來，後來，很多事情都會變。他不再愛她了，而她也在背叛和孤獨中，從一個大小姐，變成了鐵腕的女強人。
可是，東西她一直收在這裏，歲月千年，依然不變。
她隔了一會兒才說道：“人就不必想了，但是東西是很珍貴的，是祖上傳下來的，當年宮裏頭的東西，皇帝曾經拿來賞給過最寵愛的妃子。”
沈鷗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項老太太於是又說道：“在項家，這也代表項家至高無上的權力。在重要決定上出現分歧的時候，這代表信任，包括酈乾的董事會，都必須慎重地考慮拿鐲子的人說的話。”
她歇了一口氣，又說道：“當初，我就憑這個，把他們給擠出了項家……”
她說的“他們”可能是指韓景雲，但是沈鷗沒有說出來。
老太太這時候把鐲子拿出來，仔細地看著，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眼裏的光芒，這一次，沈鷗看明白了，不是對過往愛情的緬懷，而是對權力的迷醉。
她把鐲子戴在了手上，她因為生病，一直都很瘦，枯幹的手很容易就戴進去了，鐲子大了不少。
兩隻碧翠的鐲子，她戴了片刻以後，終於取了下來。
沈鷗幫著她取下來，正準備放回盒子裏，老太太忽然把鐲子往她的手裏按，“孩子啊，今天這對鐲子，就交給你了……”
給她？
沈鷗完全沒有明白。
她隻是嫁到項家來的媳婦而已，重點是，她現在已經跟項容錚離婚了，老太太也知道這事，她連孫媳婦的身份都不是了，怎麼能拿項家這麼重要的東西？
老太太怕是糊塗了。
她連忙把鐲子放進了盒子裏，按在了老太太的手上，“奶奶您自己拿著，等您康複了，再慢慢想這個事情，我可不能收。”
老太太忽然笑了，搖搖頭，“傻孩子，就是準備給你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我知道，我這把老骨頭，活不長了，交到你手上，我放心。”
沈鷗遲疑了一下，“可是……”
老太太抬了一下頭，向那五鬥櫥上看了一眼，“我知道，不要緊的。我認定了是你，就是你了，你永遠都是我們項家的媳婦。宋家的人，這輩子也沒有可能得到。”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她咬字格外的清晰，就好像在腦子裏已經無數次預演過，今天隻是終於說了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