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鷗不接他的話,走了過去,叫了一聲,“爸。”
沈佑安“嗯”了一聲,站了起來。
馮媽知道這位老爺子的脾氣,隻得退了出來。
沈佑安回頭看見站在她後麵的甄永皓,一點麵子也不給,“沈鷗不是不要你麼,都跟人家跑了,你還自己湊上來,又算什麼?”
甄永皓知道他這脾氣,也不惱,“沈叔叔啊,小鷗什麼時候說不要我了,沒有吧?早先我們也沒提過婚事啊,這不都是朋友嗎,說這些多尷尬是不是?小鷗在外麵工作了幾年,這不是難得回老家看看嗎!”
他向來裝傻充愣的本事不錯,沈佑安拿他也沒辦法,在屋裏踱了幾步,“你回來幹什麼來的?”
沈鷗避重就輕,“回來看看你和姐姐。”
他輕嗤了一聲,“我這一把老骨頭,暫時是死不了,如果是想看看什麼時候能繼承遺產,那讓你失望了。”
他這話說得特別噎人,沈鷗也不惱,“你是活得挺好的,不過姐姐已經快被曹家折磨死了,所以我這次來,要把姐姐也帶走。”
沈佑安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沈鷗仔細盯著他的臉,試圖找出一點什麼不一眼的神情來。
看樣子,他是根本就不知道沈清現在的情況,曹曼麗瞞得那麼緊麼?
“曹愷飛在外麵尋花問柳,縱容小三害死了姐姐的孩子,你這個當爹的,就一點都不管不問的麼?”
沈佑安嘴唇動了動,“不聾不癡,不做家翁。她自己命不好,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這怪得了誰?至於尋花問柳,愷飛年輕,在外麵找幾個也是有的,過幾年自然就收了心,不是什麼大事。”
沈鷗聽他這麼說,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抽痛。姐姐在曹家這幾年,當真是沒人管。
他還引用了這麼一句話,搞得自己跟唐代宗一樣賢明了。就算是公主,駙馬一時氣不過醉打了金枝,皇帝都不追究,他女兒算什麼?
沈鷗心裏一陣悲涼,“爸,你自己心裏就不清楚嗎?醉打金枝那是因為公主太過於驕縱,不把婆家人放在眼裏,任性胡鬧的結果。你的大女兒從小在你身邊長大,是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她何曾任性跋扈過?”
她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上麵是秦天今天帶沈清去醫院驗傷的報告,傳真了一份過來給她。
她把紙放在了沈佑安麵前,“你自己看看,你溫柔乖巧的大女兒,在曹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剛剛生完孩子一個多月,剛出了月子,孩子沒了,還遍體鱗傷,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早晚得被折磨死!”
沈佑安愣了一下,機械地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紙,一行一行地看下去,心口莫名地湧起了一陣酸楚。
當初他把女兒嫁給曹家,曹曼麗在他麵前拍著胸脯保證,沈清嫁到他們家去,就跟在自己家一樣,絕對不會受任何委屈……
可現在……
其實沈鷗就算不來,他也能察覺到有些不對了。但是曹曼麗的解釋五花八門,每次他有什麼疑問,曹曼麗都能巧妙地解釋過去,而他去看了沈清幾次,沈清也並沒有跟他說什麼,所以他也就沒有追究。
這樣的一紙報告單放在他麵前,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他最鍾愛的那個女兒,滿身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