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這麼一打岔,她所有的感慨都沒了,隻想笑。
不過,心情也瞬間好轉起來,兩個人不徐不疾地吃完了一頓還算愉快的晚飯,沈鷗也就淡忘了剛才項容錚所帶來的陰霾。
吃飽喝足,天色已經不早了,沈佑安派來的車子也在外麵等著,於是兩個人又有說有笑地上了車,回家。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對麵的一家很小很小的咖啡店裏,有一個男人,安靜地坐在那裏,喝著一杯並不算十分可口的咖啡。
這裏一整條街,靠近高中,店麵雖然看起來還算整潔,但是大多都很小,裏麵賣的東西價格也十分接地氣,一杯咖啡不過十五塊二十塊,是很便宜的咖啡。
項容錚喝慣了進口的特級印尼咖啡,這樣的咖啡對他來說,味道太寡淡了些,沒什麼滋味。
可是,他喝的不是咖啡,而是沈鷗的過往,那些從來沒有他參與過的少女時代。
也許,十幾歲的沈鷗,也曾經坐在這裏,買一杯便宜的咖啡,托著腮,看著窗外的陽光或是雨水。
那便是她這輩子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一杯寡淡的咖啡,從滾燙,最後變得冰冷而苦澀,他坐在對麵,看了很久很久。
看著那兩個人離開飯店,項容錚終於站了起來,從咖啡店裏出來,走進了她剛剛吃過的那家飯店。
老板連忙上來招呼,“先生,這邊請,是喜歡坐靠窗還是……”
項容錚不說話,徑直坐到了沈鷗剛剛坐過的位置旁邊。
她離開並不久,人造革的椅麵還有一點小小的凹陷,就好像她還坐在那裏一樣。而他現在,就像是坐在她旁邊似的。
沈鷗剛才吐出來的魚骨頭和用過的碗碟還在桌子上沒有收掉,她有這樣的習慣,吃飯的時候,即使是垃圾也不會亂扔,都整整齊齊地擺在碟子裏麵,桌麵幾乎一點也不會弄髒,哪怕是吃完飯的餐具,看起來都賞心悅目。
老板連忙過來,收拾桌子。
一麵收,一麵就把菜單給遞了過來,“先生吃點什麼,我們這裏有招牌的……”
項容錚的語氣淡淡的,“剛才那個女人,她點了什麼,給我上一樣的就行。”
老板立即覺察到了些異樣的氣氛,答應了一聲,很快把桌子給收好,給他換上了幹淨的桌布。
菜也上得很快,一份酸菜魚,還有一葷一素兩個菜,加上一碟點心。
項容錚一個人坐在那裏,慢慢地品嚐沈鷗的往昔。
對他來說,那是一些永遠都穿越不過去的東西,隔著厚厚的牆,他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一點一點來品味。
店裏來了幾撥學生黨,穿著校服,卻不好好穿,有在外麵加一件外套,用大衣配寬鬆的校服褲子的,也有把校服上衣脫下來係在腰上的。
那些青澀的麵孔,肆無忌憚地談笑,還有男孩女孩偷偷地問老板買單支的煙,以生澀的姿態假裝很社會的樣子。
項容錚微微閉上眼睛,他試圖想象十幾歲的沈鷗,該是個什麼模樣。
隻可惜,他連照片都沒有看過一張。
她那個時候,樣子應該很清純,不知道該是短發還是紮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