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沒動,黃梧桐回頭衝陳浮生做了個鬼臉擺擺手讓他回去然後便跟著範京華走了。

陳浮生回到包房,眼見陳圓殊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也笑了一下,不過比哭還難看。

重新坐回座位陳浮生把臉埋在手心使勁吸了一口氣使大腦冷靜下來,然後抬頭目光定定的看著陳圓殊,“姐,你說錢書記算不算個好官?”

陳圓殊沒料到陳浮生會提這個問題,愣了一下,然後搖頭,“說不好,人無完人,不過錢書記確實給南京乃至整個江蘇做了不少的實事。”

陳浮生搖搖頭,似乎是對陳圓殊的答案不怎麼滿意,“換個問法吧,錢書記算不算個壞官?”

陳圓殊搖搖頭,“壞官算不上,錢書記不貪財,也不貪色。”講完這句話似乎是擔心說服力不夠又加了一句,“這話是我父親說的。”

陳浮生聽完這句話呼的站起來,“既然錢書記不是個遭人唾罵的壞官,那我就還是他的幹兒子,等他死了我會給他抬棺!”

陳圓殊苦笑一聲,“確實不貪財不貪女色,他貪的是權。”

第二卷 第77章 錢家小樓

夜裏十點,錢子項家的小樓。

陳浮生蹲在門前的台階上抽了一根煙,把發熱發脹的一顆腦袋徹底的冷卻下來,然後起身,掐滅煙頭,轉身敲門。

開門的是錢小琪。小妮子氣呼呼的打開門一看是陳浮生鼻子裏哼了一聲扭頭走了,把陳浮生直接晾在門口,陳浮生摸摸鼻子翻了個白眼也沒說什麼抬腿走進門然後反手把門帶上。

這次錢子項破天荒的沒有在書房窩著,而是跟黃丹青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前也沒有放報紙。

見是陳浮生,黃丹青臉上現出一些不自然,嘴巴動了動,“是浮生啊,坐吧。”絲毫沒了往日的雍容氣度強大氣場。錢子項把頭仰靠在沙發靠背上,閉目養神,知道是陳浮生後嘴角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三分欣慰三分冷笑,餘下的全是高深莫測。

山雨欲來風滿樓,錢家小樓已然是身處台風眼,此刻的寧靜不過是下一秒暴風驟雨來臨的前奏。

陳浮生挨著黃丹青坐下,剛好是錢子項的正對麵。麵前茶幾上有杯子有茶壺,陳浮生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吱吱吱一口氣喝完。黃丹青責怪的眼神看了陳浮生一眼,“你這孩子,別這麼著急。”

錢子項終究是眼皮抬了抬瞟了陳浮生一眼,這個小動作毫無意外的被陳浮生瞧見了,錢子項眼看陳浮生一副裝傻充愣就是不講話的表情鼻子裏使勁哼了一聲複又把眼睛閉上。

陳浮生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了一聲,“老爺子,不瞞您說,剛剛我見了兩個挺特殊的人,而且跟您還有那麼一點的關係。”

錢子項閉著眼睛隔了很久才接話,“陳家那個丫頭?真是女生外向。”似是惋惜。“既然陳家丫頭肯幫你,想必你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知道了這些事情你還深更半夜跑過來,不要告訴我你是趁這個機會來表忠心的。”錢子項的一雙眼皮最終還是抬了起來,雙眼冷峻直直的刺向陳浮生,“實話告訴你,我不信那一套。”

陳浮生嘿嘿一笑,“那可真是緣分了,我也不信那一套,我隻信少說話多辦事的。”

黃丹青嗔怪的瞪了錢子項一眼,“老頭子你就不要這麼擰了,北京那邊剛放出點風聲你看看你那些老部下老同僚,除了浮生還有幾個人敢來看你的?”

錢子項臉上露出一絲煩悶的表情,沒講話。陳浮生看在眼裏。

沉默了一會錢子項抬頭,臉上一片淡然,“陳浮生,眼下你最好的選擇是馬上跟我劃清界限,萬一我倒了,那些人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多半不會過多的難為你。”說到這裏錢子項再次抬起眼皮看了看陳浮生,“而且,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以後我能幫得上的地方已經不多了,無非是替你擦擦屁股敲敲邊鼓,這些事情我相信隻要你肯開口,會有不少人願意幹。”

幾句話說的冠冕堂皇情真意切,就連黃丹青也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陳浮生的手背示意他就按錢子項說的去辦。陳浮生低頭沉默了一會,其實按常理這種時候他該表現出一種感激涕零的激動情緒才能更好的反襯錢子項的光輝偉大,一如三個小時前來過的秘書高緣。但是萬一這席話僅僅是個試探,則是滿盤皆輸。陳浮生不相信以錢子項在江蘇經營了幾十年的底子會這麼禁不起折騰。

所以高緣做了半輩子秘書還是秘書,陳浮生做了二十六年二狗得以一飛衝天。

陳浮生的表現讓錢子項的心裏多少有了幾分安慰。

錢子項直到一杯茶喝完,才看見陳浮生慢慢抬起頭,臉上一如既往的是那副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此人可信的招牌式笑容。

然後陳浮生扭頭衝黃丹青說了一句話,一句讓錢子項黃丹青以及躲在二樓樓梯口偷聽的錢小琪都呆住的話,隻見陳浮生輕聲說:“幹媽,早點去休息吧。正嵐雖然不在了,天塌下來還有我。”

黃丹青一雙眼睛霎時間蒙上了一層水霧,咬住嘴唇使勁的點點頭,“浮生,幹媽聽你的。”然後捂住嘴巴強忍住眼淚看了一眼錢子項起身離開了。躲在樓梯後麵的錢小琪眼神複雜的看了陳浮生一眼轉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