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刻開始,溫夏言已經徹底對溫振華失望,甚至於死心。

她不會,再對所謂父愛抱有一絲一毫的期望。她沒有叫溫振華爸爸,甚至連名字都懶得叫了。

溫振華的笑僵在臉上。溫振華尷尬得要死,但是溫夏言卻不再會顧忌溫振華的感受。

當她一次次被溫家欺辱時,溫振華可曾有過不忍?

隻是,她沒想到,溫振華為了保全自己,竟然費盡心思,甚至會用歸還財產這樣的理由來騙她。

她真是太傻了。

甚至可以算得上蠢。

“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出去。”溫夏言的目光寒涼,不帶一絲感情。看著溫振華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

溫振華心裏驀地揪扯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自己這樣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真的是對嗎?

可緊接著,這個念頭就迅速澆熄。

還沒來得及想出法子來哄騙溫夏言,就見蕭靖風已經撥通公司內線,叫來保安,將溫振華“請”了出去。

溫振華此時畢竟仍是董事長,他見到保安進來,麵子掛不住,隻好鐵青著臉走了出去。

天無絕人之路,他不信,他會就此栽在溫夏言手裏!

等溫振華走了之後,溫夏言才轉而望向蕭靖風。

剛剛若不是蕭靖風,說不定,她便相信了溫振華。溫振華用一個空頭支票,換來了自身安全。

溫夏言總算明白,為什麼自己在二十歲的前一天,淪落到一無所有。因為,她實在是蠢得要命。

“蕭總,你怎麼看出溫振華的那些話是許諾了空頭支票?”溫夏言強打起精神。

雖然這是她的家醜,可她現在隻想盡快讓自己強大起來,然後把所遭受的一切,全數奉還。

蕭靖風片刻後,才道:“他為人狡詐,利益為重。並且錢財的事,不能隻用聽與看,除非真真實實落在你的戶頭,否則全都不作數。”

蕭靖風一向是話少,且結束時幹淨利落,言簡意賅。

但這並不妨礙溫夏言內心升起對蕭靖風的敬佩。

這世上,曾經隻有葉蘭,能讓溫夏言這般由衷敬佩。

“那……怎麼能讓我也分辨得清真情假意?萬一有人是真的忘記帶相關文件呢?”溫夏言不恥下問,儼然是個好學生。

蕭靖風明白,溫夏言這是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好報複溫家。

可,這一瞬間,蕭靖風心裏隱隱生出了不忍。

溫夏言隻是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啊,她本該是家境優渥,每天隻懂得外出旅遊,買衣服包包的千金。

現在呢?

她不得不逼著自己學習人情世故,爾虞我詐。

蕭靖風一方麵不忍心看到溫夏言褪去純真,另一方麵又擔心自己無法時刻護溫夏言周全。

思及至此,蕭靖風沉聲道:“你知道了就能扳倒溫家嗎?能奪回屬於你的一切?”

溫夏言衝口而出:“飯要一口一口吃!我慢慢學習啊!你不肯教我嗎?”

溫夏言的神情倔強,抿著嘴唇,目光那麼固執。

蕭靖風心下有些酸楚,伸手勾過溫夏言來,然後深深攫取她的雙唇。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欲。

僅僅是,一種憐惜。

這個吻細膩而溫柔,不同於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