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茜沒有先行離開——
但也從始至終都沒有轉過身。
葉梓茜站在如水的夜裏,心想的是她怎麼可以讓自己陷入這般難堪的境地?
猶如冷水當頭潑下,又似穿心利刃。
從裏剖到外,難堪至極。
句句落入耳中都是誅心之言。
葉梓茜已經有些快站不住了,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口隱隱發疼。
虞淵和葉梓茜他們兩人之間隔著的又豈止六年的空白,還有難以跨越的深淵鴻溝。
葉梓茜微垂著頭,斂下了眼底所有的情緒,眸光如夜色般沉靜——
她知道今夜他來酒吧是來找她的。
可兩人就是明裏暗裏地互相刺痛。
像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地說話。
都豎起尖刺。
不想袒露自己的脆弱和柔軟的部分。
葉梓茜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給搞砸了。
兩人重逢以來原本就不是特別好的氣氛,變得更為的僵硬。
葉梓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黑夜來臨了……
今夜的星星很少,月亮也看不見,大概都是被雲給遮住了吧。
明天可能並不是一個晴天,但希望再沒有暴風雨了。
*
葉梓茜幾乎是機械化地走回到自己家中。
燈也沒有開,她就著黑暗,在沙發上僵持著坐了好久。
直到胃實在是疼得有些受不了了。
反複刺痛著葉梓茜——
讓她不得不起身去拿胃疼的藥,就著桌上隔夜的早已涼透的白開水直接吞了下去。
葉梓茜是真的不懂得疼惜自己。
晚上還淋了點小雨。
葉梓茜簡單地洗了個澡後就爬上床鋪。
她覺得整個人都倦得厲害。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了何時才睡過去……
葉梓茜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嗓子異常的幹澀刺疼,有反胃幹嘔的傾向。
一出聲嗓子就跟火燒似的,沙啞得不像話。
嗓子發炎引起的體內燒熱,葉梓茜感覺自己頭暈暈的,似乎有要發燒的跡象。
隻是又吞了醫藥箱裏的兩片藥。
葉梓茜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
今天她需要到藝術機構裏頭去上課,排的有繪畫課和鋼琴課。
繪畫就是葉梓茜大學時候所學的專業,她擅長的領域是國畫和素描。
起初,葉梓茜隻是選了在C市跟自己的成績比較相貼合的大學裏專業性比較強的學科。
從小到大,繪畫一直都是葉梓茜比較感興趣的,但她並未長時間係統地學習過。
在高中的時候,葉梓茜就已經偷偷地畫了很多虞淵的畫像。
那些畫像有個別被葉梓茜送給了虞淵。
還有很多都被她好好地保留了下來,一張都舍不得扔掉。
現在將那些畫翻出來看,清晰可見筆觸格外的稚嫩,但都是當時葉梓茜花了極長的時間,一筆一畫用心地畫出來的——
其中所包含的情愫不言而喻。
葉梓茜後來其實又畫了不少,但是所畫出來的圖和之前那些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或許是因為心境也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吧。
學習繪畫對於葉梓茜而言,應該說,給她帶來了很多的治愈。
在她覺得最艱難的時候,一個人專心致誌的投入到繪畫之中是葉梓茜排解壓力的方式。
這樣似乎能夠給她的心帶來寧靜,讓她能暫時忘卻掉一些東西。
在機構裏頭上完課,下午葉梓茜還得去霍家做家教。
這一開始是柏俞城給葉梓茜介紹的工作。
霍啟洺是柏俞城的知交好友。
他有一個年僅七歲的女兒,名喚霍毓琪。
葉梓茜就是在柏俞城的介紹下,去霍家給霍毓琪當一對一的鋼琴家教。
霍啟洺喜歡葉梓茜——
這也是柏俞城後來才發現的。
是因為友人時不時的在他麵前提起葉梓茜,詢問起她的狀況,柏俞城才慢慢察覺。
而霍啟洺是在柏俞城的試探和逼問之下方才承認的。
柏俞城在店裏一直都特別照顧葉梓茜,有幾分也是霍啟洺的原因,但這點連葉梓茜自己也不知道。
大家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這本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