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柳白懶得看她,對著飛機招了招手。
飛機行駛速度自是不消說,不過少許,就停留在他和韓欣欣的小竹筏身側。
這個所謂的停,不是字麵上的停,而是轉動旋漿,在兩人身側遊移——
沒有平坦的地麵,飛機根本不能著落。
韓欣欣看他們轉得有些頭疼。
“不停下來,我們怎麼上去?”
“很簡單。”
陳柳白咧嘴一笑,對著飛機裏頭的人打了個手勢。
盤旋的飛機裏,頓時丟下一團東西下來。
然後飛機的門板處,也放下了一個吊梯。
所以,他們是要從這梯子爬上去嗎?
韓欣欣懵逼著,陳柳白已經將裝備捆在她身上,叮囑道:“注意重心。”
等等,注意重心幾個意思?
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吊梯就直接把她吊了上去。
飛機上早有人接手,她一靠近飛機的門,就有人將她拽進飛機裏。
腳踏實地的感覺最踏實,韓欣欣解開裝備之後,看著那空空的門板,以及下頭一望無際的海平麵,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不是她慫,從她這角度往下看,還真有些擔心會從飛機上摔下去。
作為一個半吊子會遊泳的人,她半點都不敢冒險。
糾結間,陳柳白也跟著上來了。
他身手矯健,都不用人輔助,就麻利竄上了飛機。
等人都上來後,機長便掉轉頭,往來路飛去。
“他們來晚了。”
陳柳白接過飛機上的人遞過來的幹毛巾,一邊擦拭頭發一邊對著底下評論。
“來了?”
韓欣欣趴在窗口,隔著玻璃往下望,果見他們剛才所在的小竹筏處,圍聚了四五兩遊艇。
居高臨下的姿勢,能清楚看得到那遊艇上真有不少人。
其中一人身姿挺拔,鶴立雞群,即使隔著老遠的上空,也能一眼將他從人群中找到。
“傅祁。”
她低低念著這名字,心情詭異且複雜。
他果然來了。
之前的遊艇殺手是傅家的人,現在他自己也過來了,這些事情串在一起,他是真的無辜嗎?
她不敢想下去了。
“該來的遲早會來,樂觀點。”
陳柳白挨過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下頭的情況,微微勾唇。
“與其糾結過去,不如想想怎麼應付接下來的情況。”
韓欣欣愁眉緊鎖,“我什麼都不知道。”
讓她怎麼應付?
“那就難了。”陳柳白聳聳肩,“我會跟他們將你一起送到島上,然後離開。”
“離開?”韓欣欣失聲。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哥德斯爾摩綜合征的傾向了。
明明陳柳白幾次三番綁架她追殺她對她不利,在這關頭他要離開,她居然有些不舍和彷徨。
是她太沒骨氣了還是這件事情本就跟陳柳白的安排有關?
習慣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這幾天習慣了陳柳白的隨同和保護,現在他突然要走……
她很可恥地承認,她很害怕。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未來,無處落腳,比起陳柳白,這些更叫她受怕。
“看得出來你很舍不得我。”
似乎看出韓欣欣的心思,陳柳白打趣道。
“不是看出來,而是確實有。”
在危險關頭,韓欣欣半點都不想矯情,誠實道出了自己的心思,而後目光灼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