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曉穎走進屋來。
費霞氣惱又著急不已,她已經去市紅十字會指定的那家大醫院驗了血,讓她隨時聽候通知。哥哥去世的不幸遭遇,促使她下決心要為那位垂死的病人捐獻幹細胞,可她又不能放下生意不管,就決定還是飛去寧泉市搞定那地塊的事情。反正現在交通方便,接到通知立馬飛回上海就是。不想,又攤上了這事兒。她盯著史曉穎,晦氣道:
“唉,事情咋都集中到一塊兒了,還說明天一早就飛寧泉市的,這不,又走不了了。也不知道李正家能不能把那塊地搞到手,真急死人了。”
總是無憂無愁的史曉穎調侃道:“費總,你可是當帥的,急死了可就遭了。”
“死丫頭,你還有閑心說笑。”
“笑一笑十年少。”
“你知道嗎,人家要退貨,這可是上千萬元的大買賣。”
“我知道。”
“你知道?”
史曉穎點頭:“南方來的這個買主,他那民營公司其實是官員支撐的,那個年輕的總經理曾經是況部長的秘書。”
費霞問:“是這樣?”
史曉穎笑道:“費總,你得要出血了。”
費霞說:“當然,該出血的時候就得出,出再多也出!”
費霞聽從秘書史曉穎的安排,她二人立即驅車來到一條背街,把轎車停在一幢大鐵門緊閉的房院旁邊。夜靜得出奇。這房院前的街麵不寬,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枝繁葉茂,夜色和路燈光從葉隙間向四處灑落。類似的這種中西式的房院一幢接一幢,並不豪華卻整潔、威嚴,顯示出屋主人的權利和財富。史曉穎說,住在這裏的多數是官員。
史曉穎前去按了門鈴,過了一會兒,一個小保姆來開了門。才知道況部長還沒有回來,回來的時間有早有晚,有時候半夜才回。況部長的夫人出國看大女兒去了,小女兒在北京念書,家裏現在就小保姆一個人。
大鐵門關死了。
史曉穎說回吧,費霞卻要死等。史曉穎認為她這決定英明,況部長可是個關鍵的角兒。兩人一會兒坐到轎車裏一會兒下車走動,直等到深夜。臨海城市,春夜也還是涼氣逼人。兩人就又回到轎車裏。
史曉穎打嗬欠:“費總,要不你先回吧,我在這裏等。”
費霞也打哈欠:“算了,都等這麼久了。有什麼辦法,這就叫求人難,求人就得要有誠意。咳,他們這公司怎麼會是官員支撐的?中央不是三令五申不允許官員經商的呀!”
“人家沒有經商,人家是暗地裏入的幹股。”
“多少?”
“這個嘛,天知地知他和他知。”
“你是憑空猜測的?”
“我得知一些信息。最主要的是,他們這公司的大事情都非得要況部長點頭才行。”
“哪些事情?舉個例子。”
“就舉今晚我們要辦的事情吧,你要是把況部長搞定,那退貨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好,我拭目以待。”
西斜的月亮投來清冷的光輝,映照著那扇緊鎖的大鐵門。疲乏的費霞和史曉穎在車邊躑躅。費霞開始失望,這個況部長也太忙了,也許他不會回來了,雙手合十乞求上帝保佑。兩道光束掃來,一輛奔馳轎車開來,“嘎吱”,停在了大鐵門前。史曉穎笑,費總乞求的“上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