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假戲真做(1 / 3)

醉醺醺的魯新建走過街邊的電話亭時,思念起在深圳開會的雪柔來,就插上磁卡打電話。雪柔的手機通了,魯新建好高興,還沒說話又斷了。魯新建納悶,她怎麼了?又想,也許雪柔不願意接陌生號碼的電話,可自己的手機沒電了。正晦氣地轉身走,電話鈴聲響了,是雪柔打過來的,她是從她住的賓館客房內打來的電話。雪柔說好想他。離開後格外親,兩人的話說不完。白色的路燈散發出冷焰,魯新建卻身心暖熱:

“……雪柔,我是努力了的,第一次考大學沒考上,第二次倒考上了,可父親死了,家裏確實沒有錢,就放棄了。老實說,我又何嚐不想讀本科、碩士、博士呢,可我沒這緣分。後來發現,要跳出那窮農村,非得讀書才行,就好賴念了個大專。”

雪柔半臥床上,同情地:“新建,你也好難。不過,你畢竟有大專文憑,我呢,現在還在自考大專。”

魯新建歎氣:“有時候想,我也憋氣,學曆太淺人家看不起。”

雪柔寬慰:“新建,你不該自卑,眼下考上本科的,能讀碩士、博士的也是少數,多數人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有的人還做出了顯眼的成績。新建,其實你不一點兒也不笨,還好勇敢。”

“雪柔,也隻有你這麼看得起我。”

“你那次幫我,就是見義勇為。”

魯新建笑:“雪柔,你啥時候回來?”

雪柔看旅遊路線圖:“會議倒是開完了,就隻開了大半天的會,要組織兩天旅遊。”

魯新建說:“你們這是啥會呀?耍耍會啊。雪柔,我想你,快回來!”

雪柔道:“新建,我也想你。可是,旅遊費都繳在會務費裏的,不玩不劃算,我會抓緊時間回來的。”做飛吻狀,“新建,吻你!”

魯新建對了話筒咂嘴:“吻你!”掛上話筒。他全身燥熱,頭發漲,這個車得海,灌了自己好多的酒。抬腳走時,雙腳如灌了鉛。看見一男一女在前麵走,那個男的攙扶著那個女的,那男人穿直領便服,覺得在哪裏見過,就想起開舊桑達拉轎車接蕭春的那個男人來。無名火起,欲去抓那男人,又沒有,那女人不是蕭春。他那雙腿抬不動了,就軟坐到電話亭邊,一陣惡心,哇哇吐,直吐出苦膽來。

吐幹淨胃內容物的魯新建在電話亭邊呼呼大睡,朦朧醒來時,夜色已深。不惡心了,卻心跳好快,仿佛要崩出自己的胸膛,雙腳依然發沉,頭發暈,他想立起身來卻有些力不從心。心裏一陣空落、孤獨、淒楚,想起喝酒時與車得海的對話。

車得海神秘地對他說,人呐,在自家的門上裝一個門鏡,做啥?彎著腰、屏住氣,從這個門鏡看外麵的世界。他笑道,看外麵的世界?你說些啥啊,那是為了防小偷呢。車得海說,不,是監守自盜。他嗬哈笑,監守自盜?對。車得海動了感情,唉,我呀,就是這樣!兩眼竟然發潮。車得海,你喝醉了?我沒醉,真的,我,我就是這樣。他納悶,得海,你,做小偷了?車得海歎曰,豈止是小偷,嗨,我也不知道咋會是這樣!來,來,喝酒,喝酒!他二人碰杯、喝酒。車得海落淚了,你說我吧,想做個啥事吧又做不好,做不成器。成天除了想女人,就是想那個money。他說,想money好呀,誰他媽不想錢?車得海問,你也是這樣想?他點頭,是呀!車得海拍他道,好,要不,我們咋是哥們呢。抹眼淚說,唉,你說我,算是有個家吧,可是我煩,煩!生了個親兒子吧,得急症死了,剩下一個討債的別人的女兒。唉,我煩透了!他深有同感,也濕了眼睛,得海,我們是同命相憐呢。

想著,魯新建眼裏崩出豆大的淚珠,倍思女兒魯豔。雪柔出差了,女兒不在身邊,他那女人是肯定跟那個野男人在一起。唉,自己比車得海還要孤獨!他伸手抹去淚珠,扶著電話亭門框站起來,挪動雙腳走。對,女兒得跟自己,得把魯豔接回家去。蕭春嘛,也得回去,她現在還是自己的女人。

魯新建蹣跚來到曹閔家門口的時候,魯豔已在小屋內熟睡,蕭春在桌前看書。蕭春連夜去幼兒園接回了魯豔,回來的路上摟抱了女兒落淚。魏強與那女人喝交杯酒深深刺痛了她,刺痛了她那顆受傷的自尊心很強的心。唉,難道真如有人說的男人最壞?魯新建是壞透了,魏強呢,是個偽君子?她心亂如麻,捧著書看不進去。敲門聲響了,由輕而重由緩而急。已經入睡的曹閔被驚醒,騰地起身去開門。經驗告訴她,醫院的救護車來了,有病人需要搶救!不是來接她就是接蕭春的,一般是她倆都得馬上去醫院。她剛才正在做好夢,夢見自己拿到本科畢業證書了。這證書她早遲是會拿到的,臨睡覺前,夜大的同學給她打來電話,說卷子發下來了,她考了89分,真遺憾,差1分就是優秀。蕭春得知後笑說,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