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跟這名傷者什麼關係?”對方問沈小石。
沈小石也不過十七歲,麵對警察的問詢,緊張地直咽口水。
“我不認識他……”
對方聞言抬了抬眉毛:“不認識?”
被壓在地上的少年突然掙紮起來,用一種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精神,仰起脖子尖聲叫道:“他也是和我一起的!他也有份!!”
那警察看看他,又看回沈小石,麵容嚴肅。
“他說得是真的嗎?”
沈小石心裏一突,有一種預感,他的十八歲生日宴怕是辦不成了。
傷者最後被摘除了脾髒,構成重傷,那天參與打架鬥毆的全被抓回警局喝茶,大大小小承擔了責任,有錢的賠錢,沒錢的吃牢飯。
傷人的少年才十五歲,家人又出了賠償金取得了傷者諒解,最後判的倒是比沈小石還輕。
沈小石就是去湊了個熱鬧,一拳沒打,最後判了四年。
到正式宣判,他剛好滿十八歲,進了清灣第一監所,成了那裏的一員。
剛進去時,他因為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成了一名罪犯,性格在最叛逆的年紀發生了一點扭曲。平日裏瞧著人模人樣,溫順無害,但是一點就爆,一爆就跟瘋狗一樣,誰也攔不住。
他覺得自己跟裏麵的人不一樣,他們都是窮凶極惡的罪犯。他不是,他是好人。
很長一段時間,大概一個月吧,他誰也沒搭理,哪怕一個監室的室友,他也視而不見,和他們並不說話。
轉機發生在一天晚上,地點是監所大澡堂裏。
沈小石年紀小,白白淨淨的,全身上下毛都沒長齊,長得又清秀乖巧,好像一點疼就要哭得梨花帶雨。犯人們憋久了,看他就跟黃鼠狼看到毫不設防的母雞一樣,饞得直流口水。
他們想把沈小石變成“女人”,發泄自己醜惡的欲望,計劃周密,準備在澡堂裏,最方便的時候動手。
沈小石一早感覺到了危險,沒在怕的,但對方人多勢眾,又不像普通人那樣不通打架技巧。他被幾個人武力鎮壓,扣住手腳,捂住嘴巴,眼看就要落敗,角落裏,水霧中,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的男聲。
“喂,他是我們監室的小孩,別動他。”
沈小石努力抬起頭,眼珠子往聲源處挪動,發現他的室友,那個叫陸楓的男人,緩緩關掉花灑,往這邊走了過來。
壓著沈小石的其中一個粗聲粗氣嗬止他:“你別惹事。我們知道你有三哥罩著,大家買他麵子,不會碰你。但這個,三哥可沒說要罩。”
陸楓聞言,抄了把濕發,扯動嘴角,笑得有些痞:“我要魏獅罩著?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從十八歲就在這裏,魏獅進來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我要他罩?”他將手上濕毛巾往地上一扔,重重地一響,“行了,廢話少說。我再問一遍,你們不打算收手是嗎?”
為首一名犯人也不是善茬,眼神陰鷙,不懷好意從下往上掃過陸楓:“你要多管閑事,那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其餘人戒備著陸楓,壓製沈小石的力道有所鬆懈。沈小石趁此機會,再次掙紮起來,翻滾著一腳踹中其中一人的襠下,那人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陸楓幾步跨前,一拳砸在為首那名犯人鼻子上,加入戰局。
兩個人對五個人,雖然人數不占優,環境更是處在劣勢,但竟然一點沒落敗之象。獄警趕來吹著口哨揮舞警棍分開幾人,見陸楓、沈小石沒受什麼傷,另一撥人卻滿臉青紫,傷得頗重,一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後來,參與打架的人都被關了禁閉室,沈小石也不例外,不過他和陸楓都隻關24小時,那些想對他下手的犯人,足足關了三天三夜才被放出來。
他和陸楓出來後,被告知要寫一千字的保證書,回到監室苦哈哈趴在桌子上開始憋字數。
沒一會兒,監室門打開,外出活動的另外幾人回來了,見到陸楓,都主動和他打招呼。最後進來的是一名高大健壯的男人,身上肌肉鼓起,手臂紋著一尊花哨的觀音像,觀音鳳眼微眯,臉龐妖異美麗,和沈小石廟裏看到的那些很不一樣。
男人自己濃眉大眼,是典型北方人長相,骨相大氣周正,與沈小石截然相反。
他一進來,見到陸楓,沒說話,往兩人身旁一坐,抬下巴問道:“說吧,怎麼回事?”
沈小石雖然進來才一個月,和誰都不熟,但也知道,他就是魏獅。是他們監室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