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歲月共白首(5)(2 / 3)

可真見著人,一個個又喜笑顏開,真心實意的祝福:“您能成家,哥們兒幾個也放心。”

真損,交代後事似的。

亞彙那邊也來了一小桌同事,溫以寧就職期間,跟部門幾個女孩子的關係一直很好,她離職了,噓寒問暖的聯係也沒斷過。陳颯有心,把瑤瑤她們都帶了過來,瑤瑤看到唐其琛還是很緊張的,平日冷若冰霜的老板,上下級的關係分得清清楚楚,今兒倒是溫和不少,客氣禮貌的對她們表示謝意。姑娘們紛紛感歎,以寧還是厲害啊,把老板收得服服帖帖。

賓客接待完了,阿姨們來接走倆孩子,傅西平一直在邊上,看著唐其琛那樣小心翼翼的將小哥兒抱給阿姨,嗤聲一樂,“我們唐總看來是個喜歡兒子的。”

唐其琛不否認,很坦率的承認說:“我是喜歡兒子。”

溫以寧在旁斜了他一眼。

傅西平哎呦喂的起哄,“真替小朵兒心酸。”

唐其琛平靜道:“我閨女,你有什麼資格酸?我喜歡兒子,是因為西哲長得像他媽媽。”

因為兒子像你,所以我更喜歡。

回味無窮,傅西平嘖了一聲,更酸了。

晚上,溫以寧把孩子們哄睡著後才回到臥室。唐其琛穿了件灰色短袖,外麵披了件黑色暗格條紋的針織衫,正坐在桌前開著筆記本。柯禮給他發的一些報告,有一些是海外基地的項目,因為時差關係,他必須馬上回複郵件。涉及的方麵有點多,唐其琛邊看條款邊打字還是有點費勁,溫以寧靜靜看了一會,然後輕聲說:“你把意思告訴我,我來給你回。”

溫以寧的英語功底是過硬的,再複雜生僻的句子她都能流暢自如的翻譯出來。有了賢內助,效率提高了太多,最後唐其琛把她的翻譯又過了一遍,改了兩個百分比,給子公司發去了郵件。

公事忙完,溫以寧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剛要轉身走,就被坐著的唐其琛伸手勾住了褲腰。

溫以寧穿的是一套綢質麵料襯衫式樣的睡衣,褲腰很鬆,被他就這麼勾下了小半邊。雪白的肌膚往外彈了下,很輕微的一個顫動,視覺的衝擊力卻是相當大的。

唐其琛一直覺得,她身體的線條很有女人味。尤其當了媽媽後,韻味和風情加持了氣質,讓他深深著迷。

溫以寧被他扯坐在了腿上,兩人的身體契合十足,很快喚醒了彼此的記憶。

唐其琛壞透的樣子真像個痞子,他把電腦推到了一旁,抱著人就壓在了寬大的書桌上。溫以寧被他翻了個身,笑得肩膀直顫。夜色正濃,春宵無限好。

饜足之後,兩人額上都有細密的汗,唐其琛抱著她喘平了氣,閉了閉目養神,忽然沉聲開口:“以寧,回來上班麼?回陳颯那兒也可以,或者換個部門也都行。”

溫以寧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

唐其琛吻了吻她的頭發,“不著急,都隨你。”

溫以寧這才嗯了一聲,極輕。

唐其琛赤著身子下床洗漱的時候,背對著她留了一句話:“對了,明兒有空的話,我想帶你見一個人。”

次日下午,唐其琛載著她往佘山走,在一處幽靜的別墅前停好車,早早候在那兒的竟然是霍禮鳴,他衝倆人招了下手,“哥,這兒。”

“人來了?”唐其琛走過來。

霍禮鳴點頭,“都到了。”

溫以寧不明所以,看了眼唐其琛。唐其琛給了她一個從容的微笑,掌心拍了拍她的手背,牽著人踏進別墅。

偏廳裏煮滾了水,淡淡的茶香飄逸空氣中,一整片落地窗外,初夏風景送來翠綠的生命力。那裏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年長的那位四十出頭,一身中山裝很顯儒雅氣質,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正氣凜然的樣子。年輕的是個男生,溫以寧定了定,雙腿像被注滿了鐵水,瞬間邁不動步子了。

她一眼認出來,那是當年涉嫌溫以安*屏蔽的關鍵字*案件的男主角,就是以安的“戀愛日常”日記本裏,追求她,玩弄她,最後又拋棄她的那位男孩兒。

褪下少年氣,那人儼然成了眉清目秀的年輕青年。

霍禮鳴從中調和,介紹說:“這是張辰,這位是秦律師。這位,溫以寧。”

秦律師向前一步,主動伸出手,“溫小姐你好。”

溫以寧人還是木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唐其琛替她握了手,簡短有力,“秦律。”

五人麵對麵的坐下來,小壺上煮開的水悠悠冒著熱氣,升空散開,薄薄的攤出了一層屏障一般。溫以寧回了知覺,眼神逐漸含了恨,一動不動的望著張辰。

張辰在秦律師的眼神示意下點了點頭,然後和溫以寧對視,坦然誠實的說:“以寧姐姐,我也是從英國回來之後,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原來我們之間的誤會存在了這麼多年。”

溫以寧眼神銳利,硬邦邦的,“誤會?”

張辰抿了抿嘴,眉間也是萬分無奈,“我不知道溫以安同學是怎麼在日記裏寫我的,但請你相信,我跟她幾乎可以說是陌生人,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記得她的名字。”

溫以寧怒火中燒,激動的就要起身。但唐其琛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的握了一下。

她像個木偶,又軟趴趴的坐回原處。

“我高三畢業的時候,和同學們去江南玩,也算是畢業旅行的第一站,我們是在h市接一個朋友,接完朋友,我們就坐高鐵去了深圳,我在h市的停留時間甚至沒有超過12小時。不信的話,我還有當年的車票記錄,來時的,返程的,時間上沒法兒作假。”

張辰調亮手機,把旅行網上的訂票短信截了圖給她看。

“上個月,秦伯伯跟我說起這件事,我也很迷茫。我不認識溫以安同學,怎麼可能去追求她,談戀愛的說法更是無稽之談。”張辰清晰客觀的闡明事實,“為了弄清真相,我特意聯係了當年與我一同去h市的幾個人,原來,溫以安是我們接的那位朋友的同班同學。在他們校門口外,那時正好放學,可能溫以安路過時看到了我。”張辰抱歉的說:“以寧姐姐,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聯係。”

溫以寧還在看他手機上的車票信息,一遍一遍的看,他說的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往耳朵裏鑽。

她想否認,想指責,想找出他的破綻,但完全無從下手。

秦律接話,聲音渾厚,“溫小姐,首先很抱歉,現在再提及這段傷心事,也非我們所願。但你放心,唐總與我是多年的合作夥伴,接到他的委托起,我很快著手這件事的調查。事實確實如此,張辰隻去過h市一次,此後,再沒有過交集。至於你的妹妹,她當時的*屏蔽的關鍵字*非常嚴重,應該是對張辰一眼有了好感,然後代入自我想象,編造了一個完整的戀愛分手過程,事實上,張辰一無所知。”

秦律是全國刑辯律師委員會的會長,在刑事訴訟這個領域有著極高的威望,他一身正氣,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很有分量的。

溫以安其實隻是臆想,把自己放置在一個虛擬的精神世界裏。

她日記上的內容,張辰追求她,戀愛,上床,騙人,分手,最後那封受不了“失戀”打擊的遺書,諸如種種,竟都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

唯有*屏蔽的關鍵字*,是真的。

溫以寧慢慢理清了前因後果,她腦海一片茫然,像斷了信號的電視,畫麵全是枯燥單一的雪花屏。她垂下頭,手肘撐著膝蓋,掌心狠狠揉自己的眉心。事實是這樣,竟然是這樣。她這些年的固執、堅持到頭來都成了鏡花水月一場空。她在上海這座大城市拚搏奮鬥,在她未知的行業吃苦磨煉,就為著一份別人都無法理解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