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點了點頭,跟在蘇蘊身後。
看著父親的背影,蘇陽心頭的委屈和痛苦,猶如泄閘的洪水,洶湧湧上。
之前被大皇子折磨的時候,他隻是覺得疼,覺得恥辱,覺得難受。
可這一瞬,看著父親,那種委屈,壓都壓不住。
走著路,蘇陽淚流滿麵。
蘇蘊察覺到不對勁,驀地回頭,一眼看到蘇陽滿麵的淚水,皺眉道:“怎麼了?”
蘇陽動了動嘴角,心頭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父親要跟著大皇子造反,要助大皇子登基。
事業麵前,他不敢肯定,父親會為了他觸怒大皇子。
如果父親選擇無視或者妥協,他怕是會更加難受。
如果父親選擇反抗,隻怕他會連累父親,被齊王滅口。
這世上,他就隻剩下父親了。
祖母生病亡故。
母親被刺激的死在牢裏。
就這麼一個親人了。
心頭天人交接一瞬,蘇陽抬頭抿嘴笑了笑,“沒事,就是有些嚇壞了。”
蘇蘊拍了拍蘇陽的肩膀,牽了他的手,“回來就好了,有爹在呢!”
蘇陽被蘇蘊拉著手,眼底的淚,怎麼也流不完。
怕被大皇子看到這一幕,臨近門口,蘇陽抽了手回來。
“父親,我這個樣子進去也不太好,你們談事情,我在外麵坐會兒,大皇子殿下若是問起,您就說我是想念母親了。”
蘇蘊沒多想,點了下頭,轉頭要進屋。
一腳才要跨過門檻,蘇陽忽的一眼看到蘇蘊腰間掛著的玉佩。
整個人猶如被電擊一般,怔在那。
“父親!”
蘇蘊回頭,“怎麼了?”
蘇陽目光死死的盯著蘇蘊腰間的玉佩,“父親這個玉佩從哪得來的?”
蘇蘊低頭去看。
今兒出門前,芸娘給他係上的。
上好的羊脂玉,樣式也不錯,他也就戴了出門。
皺了皺眉,蘇蘊看著蘇陽,“怎麼了?”
蘇陽正要說話,屋裏傳出大皇子的聲音,“怎麼還不進來!”
語氣有些不悅。
蘇陽就忙擺手,“沒事,一會兒出來再說,您快進去吧。”
蘇蘊沒多想,轉頭進屋。
他一走,蘇陽定定在屋外立了片刻,轉頭走到院中的棺材旁。
棺材板落在地上,他順便坐了上去。
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
那塊玉佩,是他的。
他送給一個姑娘的。
那個姑娘,叫芸娘。
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就愛慕過這一個姑娘。
溫柔,恬靜,永遠給人暖洋洋的感覺。
在溧陽書院讀書的時候,他認識的芸娘,後來向芸娘表達愛慕之意後,芸娘隻說,等他科考結束再談這些。
那些日子,他發奮讀書,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娶這個姑娘為妻。
他自己的家,他知道。
就母親和祖母的性子,絕不會允許他娶一個老百姓做正妻的,就算是妾,怕都不行!
可他愛芸娘。
愛到骨子裏。
他要娶她,明媒正娶。
所以,他日日發奮,就想憑著自己的實力,能和家裏對抗一把。
包括後來,母親和祖母都不在了,他被大皇子糟蹋了,他依舊想要娶芸娘。
他讓大皇子答應,許他最高的官。
他就要讓芸娘做這天下最高的官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