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從婦人側麵走進屋裏,他一雙老鼠眼睛滴溜溜地四下查看,見著房簷下晾著昨夜的濕衣服,裏頭一朵粉色的荷花尤其養眼,他道:“後生,這衣服是誰的?”
賀義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進屋,然而自己也看見了曬著的衣服,沉聲道:“撿的。”
“我一把老骨頭,你別騙我,這是我二閨女繡的,她肯定在這屋裏,你一個大男人,還不害臊,把我閨女藏著作甚?”
賀義有些怒氣:“以柔被你們害死了,你們還要怎樣?”
“我丫頭自願替我試藥,死了也和你無關,你管不著!”
“好歹是一條人命,你們目無王法!”
賀義一把將老頭拽出去,老頭往後跌了幾步,被胖老婆子扶穩。
老婆子氣得咬牙切齒:“你個不要臉的,我家和你什麼冤仇,你幫著那個小蹄子,什麼時候睡一起的,也不上門來拜拜丈母娘!”
賀義舉了根竹竿,一晃,君以柔的爹娘雙雙跌坐到地上,看著麵前的後生力氣奇大:“這是我家,敢來鬧事,我就打死他。”
他是不會讓這樣狠毒的爹娘把以柔帶走,二人雖然非親非故,賀義碰到了,就得管。
一竿子又打到老頭腿邊,塵土飛揚中,老頭嚇得往自己夫人身上爬,賀義哪裏是想打人,就是要嚇嚇這些不要臉的人,讓他們曉得厲害。
老頭求饒:“後生啊,好歹二閨女是我生養的,你得讓我們見一麵,她活著,我們比什麼都高興。”
說罷,他看向了賀義身後的屋子,以柔在窗邊往外看,與老頭四目相對,她壓根不想出去相認,想想好歹也是這副軀體的爹娘,她猶豫了。
賀義回身看著窗台後麵的以柔,他漆黑的眼珠執著而清澈,靜靜地注視著君以柔,他沒有說話,卻表達著,選擇權在你手上,我尊重你的選擇。
以柔絞著袖口,扶牆走出屋子,麵對著日光,看著地上的爹娘,此刻的她不恨也不愛,好似這不是自己的親人,以前受的虐待還清晰烙印在身體上,她張張嘴,卻不知說什麼。
婦人紅著眼睛道:“二妹啊,你沒死就好,跟我回家,娘好好給你治病。”
以柔嫌棄地瞪了她一眼,看向自己的爹爹。
老頭說:“二妹,上次是爹失手,以前有人中了竹葉青的蛇毒,吃了這藥就好了,我沒想到你不受用,我保證下次給你用量輕點,你要相信爹爹。”
下次?還有下次?
命都被玩沒了,鬼敢來下次。
以柔越聽越氣,道:“大姐三妹是你們親生的,我就不是麼,光拿我試藥,怎麼不讓他們試?”
君保國說:“你大姐為了咱家終身不嫁,你三妹是要嫁富貴人家的,你有什麼用,又不是個男孩身,光會吃糧食,不給我試藥,你活著還不如死了!快,現在跟我走,你不走,我就打死你,讓你在外麵偷人!”
他操起地上的棍子,去打二丫頭。
她嚇一跳,往賀義身邊跑。
賀義的長杆揮來,“呼呼”往君保國夫婦身上打來,這杆子真打到身上,雖然不會離開皮開肉綻,一片青紫是少不了,婦人害怕這長杆子打,尖叫:“哎喲,殺人了,殺人咯!”
君保國被打了也不怕,甩手扔出長棍,正正打中二丫頭的腹部,她痛哼一聲跪地,賀義發怒,朝君保國身上重重打三竿子,把脊背骨都打折了,反手又給了他胸口一記,人已吐血倒地。
賀義有幾下子。
老婆子抱住昏死的君保國痛哭:“死人咯,死人咯,老頭子,你可別死啊,我們娘三還得你養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