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從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有雜耍可以瞧瞧,再往前,有一條河,河中搭了戲台子,今夜必定有好戲看,看了戲大概到了子時,沁陽城每年在除夕夜子時會有煙火表演,咱們去看完煙火。”
末了,他問了一句:“這樣的安排你可還滿意?”
嗯?自己明明是作陪,問自己滿不滿意,好奇怪。
君以柔點頭:“我對這地方不熟,你是不是沁陽城的人,這麼熟悉這裏過年的流程,剛好,咱們一路,也好有個伴。”
男人起身,他長得十分高大威猛,站在君以柔身側,君以柔才夠到他的胸膛,搞得自己是他的小廝一樣,這身高差,略萌。
她跟著男人身後,街上人多,男人時不時停下腳步回頭望她一眼,確認她沒跟丟,便繼續往前走。
走至一處蜜餞攤,男人停下腳步,道:“這個你要不要嚐嚐?”
君以柔睜著圓眼睛湊上前:“好吃麼?”
“還成。”
他各樣蜜餞要了半斤,君以柔變成了吃白食的,她也好意思從裏頭挑了幾包,一路吃過去,二人又閑逛到一間茶鋪,男人看見空位順勢就坐下,要了兩大碗茶水,她正吃完蜜餞口渴,端起茶來“咕嚕咕嚕”就喝下去,末了,拿帕子擦擦嘴,對麵的男人正慢悠悠地品茶,她好奇地問:“這個茶很普通,你為何還要品?”
男人答:“習慣罷了。”
她明亮的雙眸漸漸暗淡下去,不知在想什麼,男人問:“你在想什麼?”
她掀起眼簾看著他說:“我也認識一個人,吃飯喝茶都是慢悠悠的,和你一樣。”
男人問:“他是誰?”
“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隻是我喜歡的一個人罷了。”
她看著空碗發呆,突然沉默下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
他的眼睛落在對麵少年郎發間的玉簪上,烏黑的發束起來,露出薄薄尖尖的耳朵,耳垂上沒有打耳洞,那兩坨小肉鼓起來,泛著微微的紅色,她乖巧得像一隻小貓,大眼睛不曉得在看哪處,在思考什麼。
突然少年郎驚訝一聲:“下雪了。”
他也偏頭向茶攤外的夜空看去,鵝毛般的大雪說下就下,先前一點預兆都沒有,少年郎眼中滿是驚喜:“我以前很少看見大雪,我家都是下凍雨,一下雨就結冰,路上走不了人,我小時候還經常摔跤,來這裏,才見到什麼叫作雪呢。”
男人看慣了雪,道:“你從何處來?”
君以柔看著麵前的陌生男人,答:“一個沒人會相信的地方。”
他淡笑:“你喜歡的人,可相信你?”
卻見對麵的少年郎神色又暗淡下去,她搖頭,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二人從茶攤起身,繼續往前走,路上碰見賣糖葫蘆的,男人要了一串山楂、一串海棠果,她從裏挑了海棠果那串,一路吃過去,終於看見了雜耍。
古代的雜耍無非是表演一些吞劍、吐火的本事,她曉得其中名堂,為了不駁男人的麵子,也跟著大夥拍手叫好。
其實真的沒什麼看頭。
男人在旁不動聲色,等著她盡興,周圍人多,她一轉頭,發現自己被人群衝散,一路往回走,尋找男人的身影,可是那個人怎麼也找不到,她心想,隻是個萍水相逢之人,走散就走散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