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以柔腦子裏全都是劉子嘉在獄中的事情,怎麼也睡不著,她起身到院子中立了良久,直到晨露沾濕了衣裳,她吹響了口哨,池歡從屋簷上飛身落下,聽見君姑娘開口:“將軍現在在獄中,池大人可曉得?”
池歡詫異:“在下並未收到任何消息。”
“池大人尋得到張旻麼?”
“可以。”
池歡離開前道:“君姑娘,你身邊除了我,還有二皇子張睿的人。”
他的意思很明顯,現在是非常時刻,說話要注意避開張睿的人手,以柔聽懂了言外之意,點頭:“我曉得了。”
隨著晨露消失,日頭一點點露麵,這幾天天氣都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又憋著不下,空氣很壓抑。
以柔一夜未睡,往自己臉上撲了一些粉遮蓋烏青的眼圈,穿上女官的服侍,入宮尋如妃娘娘。
娘娘近日因為陰雨天,身子也不大好,見了夏若,心情好了一些,問:“你是來給陛下請安的罷,過來,給本宮更衣。”
以柔走過去為如妃穿上一層又一層的衣裳,如妃說:“陛下中的毒至今都不曉得是何,劉岑在校事府的牢獄中,受盡酷刑都不說,他家中之人皆是被陛下所殺,想必從一開頭,他就是為了報複陛下而靠近太子,然後一步一步再接近陛下,伺機下毒。”
以柔的手微微一頓,說:“夏若倒覺得劉將軍不是這樣的人,將軍義薄雲天、武功蓋世,應該是不屑於用這麼低劣的手段害人的。”
如妃道:“那你覺得,真正的凶手,是何人?”
“夏若不敢隨意猜測,此事關係重大,現下找到解藥最要緊。”
如妃從銅鏡中看身後之人淡薄的臉,淡淡笑起:“現今信任將軍的人,隻有你一個了。”
以柔垂著頭為她整理衣飾,腰間的綬帶怎麼也係不上,不禁有些煩躁,一隻柔軟的手握住她的手:“你怎麼了?”
如妃看出她心不在焉,關切道。
“娘娘,我隻是為陛下的病情擔憂。”
她說完之後,綬帶也係上了。
“看你這副樣子,跟我年輕的時候還挺像的,碰到一些事,就露在臉上,那個時候剛剛成親,陛下還會在意我的心情,後來漸漸的就不大在乎了,心情不好的時候,陛下幹脆都不過來看我一眼,懶得安慰我,等我心情好了,他自然就來了。男人都喜歡滿麵笑容的女人,他們沒有耐心安慰女人的。”
以柔點頭:“夏若曉得了。”
如妃帶她去了大興殿,陛下為了方便處理國事,一直住在大興殿的側殿,就算是病了,也沒有放下過政務,太子張策未受到劉岑下毒案的影響,日夜陪伴君側,為陛下分憂。
大內侍進去稟報過後,出來迎接如妃和夏若:“娘娘,郡主,陛下這幾日時好時壞的,半夜總是嘔吐不止,二位見了陛下,可得好好安慰安慰陛下。”
如妃道:“本宮自然曉得。”
以柔跟在她身後到了陛下的寢房,光昭帝這段時日瘦了一大圈,麵頰上無肉,看著真像個將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