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廢待興的燁城到處都荒涼一片,過年的喜悅都沒有衝刷開這種荒涼,她一路乘坐馬車到了皇宮的外城郭,然後下車步行至大興殿,抵達大興殿,新的內侍官卻說陛下並不在大興殿。
她又折轉路線,朝潛影宮行去。
潛影宮內外守著一片女官和侍衛,有了前幾次的教訓,現在光昭帝身側的侍衛數目翻倍,以柔亮出手中令牌,被放行之後,一路順著熟悉的路線到了昔日如妃娘娘的寢殿,一個高而瘦削的身影背對著她,道:“夏若,朕等你很久了。”
夏若跪地請安:“陛下。”
光昭帝緩緩回身,打量著地上那一襲白衣,淡淡的說:“地上涼,免跪。”
她依言起身,光昭帝看著空蕩蕩的寢殿,憶起往昔與如妃相聊、彼此心心相惜的場景,微歎一口氣:“你一去數月,朕這段時日一直在想,究竟是朕造孽太多,讓朕的親生兒子來殺朕,還是命運太殘忍,非要讓朕肝腸寸斷。”
以柔不知如何回答這句話,她的美眸如月,清涼又明亮,光昭帝看她不說話,主動走上前,俯身看了看她這雙讓人留戀的眼睛,道:“真美。”
和如妃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聽王爺說,我娘在世的時候,眼睛也很美。”
以柔答。
“小苔和如妃一樣,都生了一雙美眸。”
光昭帝大笑幾聲,複重重咳嗽起來,內侍官上前給他遞去娟帕,他擦拭了嘴角,道:“你救了朕,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
“陛下已經為了夏若放棄了北方三郡,夏若不敢再提任何要求。”
“朕這條命,應該比三個郡更加值錢些罷?”
以柔急忙請罪:“夏若不敢詆毀陛下。”
光昭帝看她被嚇得發抖,笑道:“說罷,想要什麼?”
她道:“夏若想求陛下,給我賜婚。”
“哦,對方是哪家的公子?”
“夏若來燁城之後,同劉岑劉將軍互相愛慕,請陛下為我和劉將軍賜婚。”
光昭帝早就曉得昭王府的夏若郡主與劉岑將軍有情愫,他想過這件事,隻是一直沒有下決定,道:“朕答應你,為你們賜婚。”
以柔不可置信,他答應得這麼快,光昭帝也不像是說笑,以柔急忙謝過聖恩,陛下就讓她先退出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劉岑入宮麵聖,光昭帝道:“劉將軍,方才夏若入宮,請朕為你們二人賜婚了,將軍怎麼看這件事?”
劉岑朗聲答:“臣與夏若郡主真心相愛,請陛下為我們二人賜婚。”
他的話同以柔的一模一樣的,光昭帝道:“朕已經答應了夏若,同意賜婚,不過,有一件事,朕要問你,朕是削了昭王手上的兵權,還是削了劉將軍手上的兵權?”
劉岑從懷中取出奏折:“請陛下準允臣辭官。”
這個年輕人懂進退,光昭帝暗自點頭,劉岑手中兵權收回來之後,夏若與他便可以成婚,而昭王年邁體衰,縱然有兵權在手,也不足為懼,光昭帝為張策鋪平了道路,接下來的路,就要張策自己走完了。
“準。”
光昭帝的一聲“準”,讓劉岑卸去盔甲,淪為平民,家族的恩怨都隨風而去,他一身青衫,緩步行往昭王府。
離過年隻剩小半個月的時間,昭王府從內向外一陣喜氣洋洋,陛下賜婚的聖旨比劉岑先抵達昭王府,昭王爺先前同王妃說過夏若的事情,但是關係到張策在荊郡幹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二人都沒有對外說明,隻道夏若進入燁城之後才與劉將軍產生感情,外人看著二人也算般配,到處都是一派祝福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