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夕坐在書案前,一隻手批閱著奏折,另一隻手則放在椅背上,好護著謝如琢的頭不被椅子鉻到。
耳邊是謝如琢均勻的呼吸聲,蕭君夕看著她睡熟的麵容寵溺的一笑,方才將目光又投入到了奏折上。
這個丫頭嗬,明明自己說要來陪著他一起挑燈夜戰,卻又自己耐不住先睡了。
忽聽得門外傳來敲門聲,蕭君夕剛要應,就見謝如琢先抬起了頭,睡眼惺忪的問道,“相公,幾更天了?”
她帶著睡意的聲音綿軟而輕柔,叫蕭君夕聽得心頭一動。他將謝如琢沾到臉上的頭發撫到一邊,柔聲道,“已經快子時了,我送你先回房歇著吧?”
謝如琢搖了搖頭,剛要說話,就聽到外麵的敲門聲又起,她這才清醒了些,道了一聲,“進來吧。”
來人是子霄,見到謝如琢,他隻行禮道,“屬下給王爺、王妃請安。”
蕭君夕點頭道,“有新進展了?”
自從那日知道謝如琢也在做這件事兒之後,子霄便不瞞著謝如琢,一五一十的彙報,“傍晚的時候,大食國公主攔了齊王的車馬,而後去了一處院落。二人直待到月上中天才離開,據屬下看,想來事情是成了。”
聞言,謝如琢也徹底清醒,坐在蕭君夕旁邊不語,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來。
蕭君夕餘光打量到她的表情,心中好笑,麵上卻正色道,“去吧,將流言放出去,務必要促成此事。”
“屬下遵命。”
子霄彙報完了事情,便自覺的出去了,臨走時還將門牢牢的合上。
蕭君夕好笑的看著她的模樣,問道,“如今可如意了?”
謝如琢搖頭道,“我如不如意無所謂,隻要我知道沈婧慈不如意,這就夠了。”她說這話顯然帶著笑意,一臉的愉悅。
見她這樣,蕭君夕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將處理好的奏折放在一邊,道了一句,“佳人在懷,若是就這般也忒浪費了些。”
說著,又在謝如琢不解的表情中繼續道,“娘子,夜深了,咱們早些安置吧。”
他這模樣頗有翩翩公子的模樣,直叫謝如琢輕打了他一下,嗔道,“沒正經。”隻是到底隨著他休息去了。
到了二月十日,謝如琢照例去宮中請安。
她到的時候,蕭歆寧正在陪著葉貴妃用膳,一見到她來,蕭歆寧先歡喜的走過來笑道,“皇嫂今日好慢,我們都快吃完了呢。”
謝如琢先是給葉貴妃請了安,這才笑道,“今日來的不是時候,長安道上發生了些事情,在那裏停了一會兒。”
聞言,蕭歆寧頓時好奇的問道,“可知道是何事麼?”
謝如琢搖頭笑道,“這個我倒是聽得不大真切,不過好像是大食國的使者前來,衝撞了一個路人,被人攔著不許走了吧。”
她這麼一說,葉貴妃的臉色便有些沉,默了一會兒方道,“這大食國的使者倒是會挑時候。”
聽了這話,謝如琢敏銳的感覺出有些不妥,因問道,“母妃,可出什麼事兒了麼?”
葉貴妃歎了口氣,將手裏的筷子放了下來,道,“昨日下午,大食國使者進宮見駕,說是要替他們的公主求親。琢兒可知求得對象是誰麼?”
謝如琢心中跟明鏡似的,麵上卻隻做不知,問道,“是誰?總不會是我夫君吧?”
她這話一出,蕭歆寧頓時在一旁打趣的笑道,“皇嫂想得美,人家一國公主可不會做妾,畢竟那個公主可是眼高於頂的。”
同為公主,蕭歆寧一向看不上慕容婉。那姑娘長得是漂亮,說話也好聽,可就是太作了些。她原先還覺得,可是跟謝如琢相處的久了,便越發覺得慕容婉矯情了。
葉貴妃嗔了她一眼,道,“休要胡說。”又看向謝如琢道,“大食國的使者說,他們的公主傾心齊王許久,想要做齊王妃。”
“倒是好手段。”
謝如琢嗤了一聲,又坐在葉貴妃麵前,道,“母妃想必也聽到京中的流言了吧,隻怕這個公主來者不善。”
這些時日朝野的流言四起,紛紛說齊王蕭君涵乃是未來的皇帝。葉貴妃雖然深居後宮,可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誰又是真正的不會玩弄手段的?
更不用說那些個安插在各處的線人了。
這消息葉貴妃早就知道了,但是靖帝給她交過心中的想法,況且這麼多年的枕邊人,葉貴妃也明白靖帝的執念。
當年不能立蕭君夕是因為他的身體,可如今蕭君夕身體康健,那麼不管別人再怎麼肖想,這個皇位也不會落到旁人的手裏!
所以這流言蜚語她壓根就不在乎。
但是她不在乎,並不代表別人也能夠對這個流言視若罔聞。比如說如今迫不及待來求親的慕容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