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這才明白戰友原來是跑來投靠自己弟弟的,不過,他感到奇怪,前不久陳默還住在出租屋裏,垂頭喪氣的,根本就看不出賺了大錢的樣子,難道就這麼十天半個月就發財了?

再說,既然他主動約自己的哥哥來這裏,斷沒有躲避的理由,就算安排不了工作,起碼也要見個麵啊,畢竟是親兄弟,不可能這麼無情。

“剛子,我看陳默多半是有什麼急事,他既然搞絡工程,說不定到哪個工地上去了,你也不用著急,我看先找家旅館住下來,說不定明天他自己就冒出來了,現在的年輕人,說話都不怎麼靠譜……”

陳剛沒辦法,隻好和秦笑愚離開了出租屋,一邊嘴裏還罵道:“這小子,如果敢涮我,非揍他一頓,我可是連工作都不要了……”

秦笑愚在自己家住的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旅社,然後又陪著陳剛聊了一陣,約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吃早餐,然後才告辭出來,在他出來之前,陳剛又給弟弟打了兩次電話,結果還是關機。

秦笑愚租住的小區和小旅社不遠,所以他就沿著林蔭道步行回家,心裏麵一直在琢磨著陳默的事情。

雖然他安慰陳剛不要著急,可憑著當了幾天警察的職業敏感,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他和陳默隻見過一次麵,可據他的觀察,這個小夥子不像是那種一點責任感都沒有的人。

陳剛自己也說過,在部隊的時候,他就經常用自己的津貼資助讀大學的弟弟,他和自己這個弟弟感情一直不錯,所以,陳默手裏有錢之後,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自己的哥哥。

這麼說來,陳默不可能故意玩失蹤,不然怎麼能對得起自己的哥哥?也許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退一萬步來說,他明明知道陳剛這兩天就要來臨海,如果真有什麼要緊事不能見兄長,肯定會提前有個交代,就算他暫時無法脫身,怎麼也應該打個電話說一聲啊,怎麼會不聲不響就失蹤了呢。

白天也就罷了,現在可是已經半夜了,如果算算時間,他可是基本上已經失蹤一天了。什麼事情讓他在半夜還無法脫身而又必須關掉手機呢。

還有一件事情也頗令人費解,據陳剛說,前不久他一次就給家裏彙了十萬塊錢,這也可以理解為陳默應該在短時間內起碼賺了好幾個十萬,他一下從哪裏賺來這麼多的錢,即便是搞工程,起碼也有個時間周期。

並且,在自己見到他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他有這個實力,難道他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也不像啊,看看他當時和徐萍爭勞務費的樣子就應該明白了。

秦笑愚在走進自己居住的小區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點上一支煙抽著,心裏麵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因為,根據他對陳默的了解總覺得他今天的失蹤有太多的反常之處,這些反常意味著什麼呢?秦笑愚禁不住就想起了韻真委托陳默破解的那台電腦,根據南琴帶回來的消息,那台電腦前三個文件夾裏麵記載的是一些企業在銀行貸款的情況。

而最後一個文件夾則是幾家外資銀行的賬號,應該屬於個人存款賬號,隻不過是被人為的加密了,暫時還無法解讀,根據那天陳默自己的說法,前三個文件夾他都解開了,隻有第四個文件夾沒有破解,這種說法不是那麼可信。

那天徐萍讓他寫個沒有複製這些文件的保證書時,有那麼一陣子極力反對,明顯就是有點做賊心虛的樣子,幾乎可以肯定,不管是出於好奇或者其他的原因,他肯定複製了那些文件。

如果第四個文件夾也被他解開的話,那麼,那些個人儲蓄賬號很可能已經被他掌握,難道他的意外之財和那台電腦有關係?

秦笑愚扔掉手裏的煙頭,在路邊攔住一輛出租車,十幾分鍾之後,他就回到了那棟公寓的樓下,抬頭看看上麵,整棟公寓幾乎沒有幾家窗口亮燈。很顯然,這棟公寓竣工時間不長,入住率並不高,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套房子應該是陳默在發財之後為自己買的新房。

門廳裏有一間小房子,應該是保安室,可裏麵亮著燈,並沒有保安值班,也許是偷偷睡覺去了,也許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完善保安製度,

秦笑愚稍等了一下,還是沒有看見一個人,於是就乘坐電梯來到了九樓,在剛剛來過的那扇門前停下來,把耳朵緊貼在門上聽了一陣,一點動靜都沒有。又伸手推推門,很結實,不是那種憑蠻力就能撞開的門。

秦笑愚走到電梯間看看電梯顯示的樓層數,還是停在九樓沒有動,於是快步走回來,從口袋掏出一串鑰匙,上麵有一個四五寸長的掏耳勺,他把那個掏耳勺插進了鎖眼裏,屏聲靜氣地活動著,一邊豎著耳朵聽著門鎖裏麵傳來響動,大約七八分鍾之後,終於成功了,很顯然,保險門並沒有上保險,隻是鎖住了第一道鎖芯,不然即便有開鎖的技巧,短時間內也無法打開。

秦笑愚把門推開一條縫,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仔細傾聽了一陣,然後才一閃身從門縫裏鑽了進去,一進門,馬上就靠在門上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其實也沒什麼可觀察的,因為大廳裏空蕩蕩的,連個家具都沒有。

他小心翼翼地鎖上門,這套公寓呈l型結構,客廳的右手有一條通道,其他房間的門都開在這條通道裏,左邊再沒有房間。而走道兩邊的幾扇門都敞開著,隻有最裏麵的那扇門關著。秦笑愚順著通道一間間走過去,幾間開著門的房間都一目了然,除了一個房間裏堆著一些紙箱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秦笑愚慢慢接近那扇關著的門,雖然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房間裏沒有人,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好在門是朝裏開的,所以他不用擔心裏麵有人會采用自己在韻真的別墅用過的那種先發製人的手段。

他伸出一根手指頂在門上,然後慢慢的加力,這樣就不會發出聲響。漸漸的,那扇門悄無聲息地敞開了一條縫,幾乎馬上就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秦笑愚渾身一顫,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預感已經應驗了,不過,他並沒有馬上衝進去,而是繼續用力把門一點點地頂開,直到看見躺在地上一 絲 不 掛的男人,他才慢慢走進去。

他甚至都不用上前試探,就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一具屍體,因為,倒在那裏的人沒有顯示出一絲一毫的生命特征,由於那個人的臉沒有朝著外麵,並且沒有穿衣服,所以,他一時還不能肯定是不是陳默,不過,等到他走近一點,僅憑著那個腦袋以及臉部的側麵,心裏馬上就為自己的戰友感到一陣悲哀。

這就是他一直沒有接電話的原因,不然他現在應該和自己的兄長團聚了。是誰殺了他?

秦笑愚不敢隨便動屍體,隻是圍著屍體轉了幾圈,然後蹲下身來仔細查看了一遍,吃驚地發現,陳默的喉部有一個血洞,那是人體最薄弱的部位之一,在那個地方紮上一個洞,即便當時不死,如果沒有及時救治的話,最終也會慢慢死去,不過,從哪個血洞的大小和深度來看,陳默可能並沒有堅持多久。

看他光著身子的樣子,應該是在床上被殺死的,也許發生過搏鬥,不然他也不會這種姿勢死在地板上。

秦笑愚注意到床上沒有床單,連枕巾都沒有,隻剩下一個床墊子,那種很厚的席夢思床墊。一個狡猾的罪犯,不但殺了陳默,而且還想銷毀罪證,阻止警察的追蹤。

秦笑愚看看手表,已經快一點鍾了,如果自己今晚不來這裏查看,如果陳剛不來臨海,也許陳默的屍體腐爛之後都不會有人發現。也許自己該抓緊時間,讓警察盡快趕到這裏,因為時間越長,現場的一些細微特征的就越容易消失,給偵破工作帶來困難。不過,在他們沒來之前,自己必須先做點工作,也許從陳默這裏能夠找到一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一個多小時之後,秦笑愚離開了陳默的房子,他首先來到街上的一家公用電話亭,在那裏打了一個報警電話,然後站在那裏猶豫了好一陣,最後搖搖頭,自言自語地嘀咕道:“還是讓他睡個安穩覺吧,既然人都沒了,也不在乎一晚上……”

可憐的陳默,最終為錢送了命……不知道韻真知道以後會有何感想,如果,陳默的死真的和那台電腦有關,韻真算是間接害了他,當然,她可能無法預料到這個結果。

當然,還有徐萍,畢竟陳默是她的前男友啊,並且,她應該是那台電腦和陳默的牽線人,不然韻真怎麼會認識陳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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