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萍總是擔心警察會突然光臨她的家,那筆錢放在自己的床底下讓她很不踏實,每天晚上那些錢就像一團炙熱的火焰燒烤著她,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母女兩經過秘密商議,決定盡快把那筆巨款轉移到鄉下的大姨家裏去。
為了避嫌,徐萍沒有出麵做這件事情,而是由王卉負責買了兩隻帶鎖的大箱子,把那些錢全部裝在裏麵,然後去派出所找人幫忙。
老所長家裏有事,哪個警察不幫忙?於是,派出所派了一輛車,在兩名警察的護送下,王卉帶著兩大箱子“舊書舊雜誌”去了鄉下姐姐的家,把那兩隻箱子藏在了地窖的一個角落裏,上麵蓋上一些一百年也不會有人用的雜物,這才放心地回到家裏。
但是,錢雖然從床底下拿走了,可徐萍並沒有因此而輕鬆下來,每當一想到那些錢,眼前就會出現陳默的屍體,脖子上的那個血粼粼的洞顯得尤其恐懼,並且,陳默的鬼混也經常在深更半夜來騷擾她。
有好幾次,在深夜,她睜著眼睛,看見陳默光著身子地走進她的臥室,身上還沾滿血跡,不過,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條白毛巾圍在脖子上,遮住了那個嚇人的血洞。
每次陳默的鬼魂一進門,對床上的徐萍都視而不見,而是直接走到床前,然後趴在床底下,撅著一個光屁股找來找去,最後好像還能聽見他失望的歎息,站起身來癡癡呆呆的看著床上女人。
剛開始的時候,徐萍非常恐懼,每次都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不敢看那雙既邪惡而又充滿乞求的眼睛。可是時間久了之後,也就習以為常了,她似乎明白陳默再也沒有能力傷害自己了,他之所以經常跑來,並不是為了報仇,而是舍不得那筆來源不明的巨款。
徐萍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感到高興,如果不及時轉走那筆錢,也許會被陳默的鬼魂偷走也說不定呢,就讓他找去吧,他總有魂飛魄散的時候。
但是,深夜裏這種沒完沒了的折騰,讓徐萍感到心力交瘁,最終不耐煩起來,有一點晚上,她又看見陳默的鬼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臥室裏,並且像往常一樣撅著屁股在床下找了一陣,最後當他站起身來用憂傷的眼神看著徐萍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一下掀開被子,厲聲斥道:“快滾遠點,不然我再殺你一次……”
從那以後,陳默好像害怕了,好久都沒有來過,徐萍也睡了幾個安穩覺,可是,沒多久,當她半夜驚醒的時候,再一次看見了陳默的鬼魂在床下找錢。
徐萍頓時惱羞成怒、怒發衝冠,嘴裏嬌叱一聲,大著膽子朝著那個屁股踢了一腳,沒想到卻踢了個空,她這才明白,原來陰陽兩途,各不相幹,誰也不能把誰怎麼樣,忍不住一陣泄氣,於是隻得好言安慰道:
“陳默……我殺你確實有點過分了,可人家的處 子之身都給你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這樣吧,我明天燒點錢給花,如果你聽話不再來騷擾我的話,今後每年在你的忌日的時候,我都會給你燒錢,讓你永遠有錢花,你不是喜歡錢嘛……”
徐萍說到做到,第二天,趁著母親不在家,她就把陳默的錢包、銀行卡和裏麵的三千塊錢放在床前燒掉了,燒得滿屋子一股膠皮味,嗆得她自己跑到門外淚流滿麵,那樣子好像是在為陳默的死而哭泣似的。
從那以後,陳默的鬼魂終於安靜下來,再也沒有來找過她,為此,她對陳默的印象稍微好了一點,雖然還不能紓解破 身之恨,可起碼在心裏麵不再詛咒他了。
徐萍接到韻真讓她去別墅見麵的電話,心裏著實驚慌了一陣,雖然她知道韻真不可能知道她殺死陳默的事情,可總覺得一旦她問起來,自己很可能不忍對她撒謊。
因為,在跟了韻真這麼久之後,尤其是在父親去世之後,在她的心目中,韻真基本上已經成了她的保護人,特別是在對秦笑愚的戀情破滅之後,韻真更是代替了徐召的角色,成了她精神上的支柱。
也許她隻是想和自己談談工作上的事情,陳默的死訊她都不一定知道呢,自己這樣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可是很危險,上次秦笑愚已經說過了,忘掉陳默,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自己如果連行長那一關都過不去,將來怎麼麵對警察?
這樣想著,徐萍就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在去見韻真之前,還特意到樓下的一家美容店做了一次麵膜,起碼讓自己看上去精神點。
另外,她也沒有忘記上次在電話裏答應請行長吃飯的承諾,先是拿了五千塊錢裝在口袋裏,可猶豫了一陣就減到了三千,最後還是覺得多,減到了兩千。她認為作為一個銀行的普通職員,即便請行長吃飯也不可能這麼奢侈,兩千塊錢已經讓行長足夠體會到自己的情誼了。
韻真之所以約徐萍在別墅見麵是因為沒有更好的場合,他不想和自己的下屬在飯館裏吃飯,尤其是在得知陳默的死訊之後,不知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和徐萍就像兩個同謀犯,見不得光,總感到是她們共同的行為導致了陳默的死亡。
這裏麵要是分責任的話,可以說是各占一半,雖然破解電腦文件的任務是她交給自己秘書的,可自己並沒有讓她找她的男朋友啊,如果她隨便在電腦城找個人,這種事情還會發生嗎?
別墅裏沒有人,明玉已經走了,柳中原招來的那個女文員也被明玉帶走了,那個小姑娘表麵上說是公司的文員,其實就是柳中原替明玉找來的一個保姆,為的就是他不在家的時候,有人陪著懷孕的女人,從這一點來說,自己這個哥哥倒是挺有愛心的。
雖然別墅已經租給了柳中原的公司,可因為還沒有正常開張,所以目前明玉和柳中原的活動還僅限於一樓,他們就睡在以前柳中原租住過的那間臥室,樓上的房間裏還有韻真的一點私人物品沒有清理,所以,她想借見徐萍的機會,趁機把樓上也收拾一下,等柳中原回來的時候,別墅就算是他的正式辦公場所了。
“天呐,萍萍,你怎麼瘦了一圈呀,你看看,臉都變小了,難道培訓班不讓你們吃飽飯嗎?”韻真乍一見到徐萍,驚訝地嚷道。
徐萍摸自己的臉,說實話,這一段時間還真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胖瘦,也難怪,每天食不甘昧,晚上還要忍受陳默鬼魂的折磨,不瘦才怪呢。
“行長,培訓班的夥食挺好的,可能是因為太想你了吧。”徐萍見韻真穿著一身休閑裝,一見麵就大呼小叫的,一點都沒有在銀行時候的那種威嚴,一時就心血來潮開了個玩笑,以便讓自己鬆弛下來,不過,憑良心說,已經有好一陣沒見到行長了,心裏還確實挺想念的。
“吆,進了一趟培訓班,小嘴怎麼變得這麼甜?上樓來吧……”韻真伸手在徐萍的臉蛋上捏了一把,我見猶憐地笑道。
徐萍以前來過韻真的家,不過客廳裏的擺設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記得行長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可一樓顯然多了不少東西,光是門口的男男女女的鞋子就有很多雙,不像是一個人住的樣子,難道行長已經有男人了?
“行長,這屋子現在不是你一個人住……”徐萍剛問完就後悔了,這不是打聽自己上司的**嘛。
果然韻真站在樓梯上回頭瞪了她一眼,嗔道:“你想說什麼?”
徐萍紅著臉辯解道:“我以為你家裏人也搬過來住了呢。”
韻真一邊繼續往樓上走一邊說道:“這房子租給一家公司了,我一直都沒有在這裏住過,今天過來把自己的一點東西拿回家。”
“哦……”徐萍不明白行長為什麼會把這麼高檔的別墅租給一家公司呢,且不說她是不是缺那點租金,這麼好的房子如果讓一家公司在這裏折騰上一年,肯定就不成樣子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