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真咬著嘴唇思考了好一陣說道:“董事長就讓柳中原擔任,我妹妹當個財務經理就行了,至於明玉,她就不參與了。”
劉源驚訝地盯著韻真,不解地說道:“你妹妹又不是體製內的人,你擔心什麼?你未免也太大方了,這不是便宜柳中原那小子了嗎?”
韻真心想,劉源要是知道柳中原是自己的同父異母哥哥就不會感到奇怪了,其實董事長隻不過是掛個名字,所有的經營權都在總經理手裏,這個董事長讓柳中原掛著最合適,妹妹出麵的話可能會引起什麼流言蜚語,她隻要把錢看好就行了。
“柳中原是柳家窪人,他已經在當地做了不少工作,親不親故鄉人,由他出任董事長將來辦起事來方便……”韻真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劉源點點頭道:“也有道理,既然你執意這樣,那就讓那小子一步登天吧,不過在股份分配上可以做一點調整,董事長不一定就是大股東。”
韻真笑道:“看來你雖然已經棄商從政了,可還是擺脫不了金錢的誘 惑。”
劉源嘿嘿一笑,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也不瞞你,這次項目開發指揮部有兩個副總指揮的人選需要有企業家的背景,我也想試試……”
韻真恍然大悟,沒想到這家夥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一心想過他的官癮,忍不住吃吃嬌笑道:“還是你占便宜,你是名利雙收啊。”
劉源見女人笑得貌美如花,心中一蕩,盯著韻真說道:“既然是一家人了,誰占誰的便宜啊。”
韻真假裝沒聽見,男人有時在口頭上占便宜的時候最好不理他,否則他們就會蹬鼻子上臉,當然也不能讓他們太放肆。“想法倒是不錯,可也有難度,首先是貸款的事情就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劉源盯著韻真看了一陣,見她臉上一抹誘 人的嬌紅,也不知道是酒的緣故,還是出於羞怯,心裏竟有點心猿意馬起來,趕緊喝了一杯酒,這才低聲道:“韻真,接下來就是我們今晚要認真談談的第二件事情……我想你這麼急匆匆的結束休假,多半是急著趕回去救火的吧。”
劉源的話再次讓韻真堅信,母親祁紅已經和劉源就自己的前程認真商量過了,也許,她在情感上甚至已經把劉源當自己的女婿了。甚至和平南路支行的事情很可能是他們兩個共同商量的結果呢。
“你終於下決心了,難道你就不怕吳世兵拉你做墊背?”韻真斜睨著劉源說道。
劉源一臉嚴肅地盯著韻真說道:“我知道你會這麼想,但是我發誓,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就連我都覺得很突然,不過,既然老天爺要滅他,也沒有辦法,他也怪不了我。”
韻真憑直覺感到劉源不像是在撒謊,按道理,自己和他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如果真是他策劃了和平南路支行的案子,他也沒必要對自己撒謊,出於追求自己的目的,他反而應該在自己麵前邀功請賞才對。
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劉源的把戲,難道真是自己不經意甩出的一顆小火星引爆了彈藥庫?這怎麼可能呢?徐萍這小東西這兩天怎麼也沒有一點消息,也難怪,她現在是驚弓之鳥,整天躲在家裏,哪裏還有閑心打探小道消息。
劉源見韻真一臉迷惑不解的神情,就知道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在陷害吳世兵呢,於是說道:“韻真,你也別猜了,和平南路支行的事情爆發的很蹊蹺,毫無疑問,除了你之外,還有人巴不得吳世兵完蛋呢,隻是這個人很神秘,說實話,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的話,今後我們可要多加堤防啊。”
韻真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忽然問道:“你說吳世兵會怎麼想?如果他把這筆賬算在你的頭上,你們……”
劉源擺擺手打斷了韻真的話,低聲道:“其實,乍一聽到和平南路支行的案子,我還以為是你在搗鬼呢,現在看來,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和平南路支行行長陳進武得罪了什麼人,另一種可能是有人想挑起我和吳世兵的內訌,然後讓我們互相掐,最後同歸於盡,這個人可謂用心險惡……
不過,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個利空,可對你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你可不要放過。”
劉源把話說得如此直白 ,韻真還有點不適應,禁不住臉上**辣的,嗔道:“對我有什麼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吳世兵當然首當其衝,可我作為副行長難道還能逃避責任?更何況,偏偏是信貸口子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追究責任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是責任有大小,處理有輕重……我給你透露一個最新消息,吳世兵的老婆金燕今天被公安局抓了……”
“啊!”韻真一聲嬌呼,半天才驚訝道:“他老婆和這事有什麼關係?”
劉源笑道:“你這個副行長看來真的是隻管辦公室那一畝三分地,你可能沒有聽說過財通擔保公司這個名字吧,這家公司實際上就是吳世兵老婆和一個叫李青萍的女人合辦的。
當然,金燕為了掩人耳目,自己隻當了一名股東,不用說,她在和平南路支行搞了不少錢。你沒想到吧,老奸巨猾的吳世兵早就偷偷和老婆辦了假離婚,他們早就預感到會有今天了。
不過,離婚也沒用,誰都明白這種把戲意味著什麼,有時候實際上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現在就看警察能從金燕嘴裏掏出點什麼?”
韻真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她覺得劉源是在顧及自己的麵子才說什麼一畝三分地,其實他是想說自己是個花瓶副行長。
可不是這樣嗎?作為主管信貸的副行長,可別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聯起手來套取銀行資金,而自己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也不能說完全沒察覺,那個唐軍實際上早就已經向自己暴露了和平南路支行存在的問題,隻是自己不想多管閑事,甚至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想看吳世兵的笑話,甚至想作為敲詐他的籌碼,劉源如果知道自己如此處心積慮,他就不會把自己當花瓶了。
“吳世兵不會坐以待斃,他那人我了解,我看你還是做點準備工作,他要是認定是你在背後搞他的話,很可能會和你翻臉。”韻真不由自主地說道。不過,這句話一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已經和劉源結成利益同盟了,一時有點自哀自怨,禁端起酒杯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紅酒。
劉源一聽女人有為自己擔心的意思,心中得意,嘿嘿笑道:“說起這事我還要感謝你呢。”說完喝了一杯酒,繼續說道:“當初你和吳世兵鬧別扭的時候曾經瞎折騰了一番,吳世兵為了防止你鬧出大事,早就把屁股擦幹淨了,現在我和他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關係,除非他想破釜沉舟想和我同歸於盡……我了解他,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會這麼做……”
韻真臉上有點掛不住,嗔道:“你們狗咬狗,關人家什麼事……才懶得管你們的破事呢……”
劉源見女人一副嬌媚的模樣,一時竟看的癡了,直看得韻真麵犯桃花,滿臉嬌嗔,才笑道:“我和吳世兵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倒是想想這次回去之後如何應對目前的局勢,我看,吳世兵雖然還不至於倒台,可在調查期間很可能會停止一段時間的職務,如果你能夠趁機代理行長主持工作的話……”
韻真一聽,渾身每個細胞都興奮起來,不知不覺端起酒杯喝茶一樣品著紅酒,腦子裏幻想著自己當上一把手的情景,甚至腦子裏出現了徐萍看著她時臉上無比雌伏的神情,一時身心感到一陣迷醉。
可這種飄飄然的感覺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一想到吳世兵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範,韻真頓時就清醒了不少,心事重重地說道:“可吳世兵上麵也有人……王子同也肯定不會見死不救,我看最終的結果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上次李繼薇失蹤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說法,吳世兵卻絲毫無損,可見他也不是一點背景沒有。”
劉源聽韻真提到李繼薇的事情,心中一動,不過,看她的神情並不像是有什麼用意,於是說道:“這就要看你們兩個誰的能量大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吳世兵能挺過這一次,肯定是元氣大傷,他一手遮天的局麵將會出現鬆動,不管怎麼說,你都是贏家……
另外,根據我的觀察,吳世兵也基本上已經無心戀戰了,他和王子同很可能是在做最後一筆買賣,這一次,他和王子同如果合作成功的話,肯定是想功成身退了。”
韻真眯著眼睛盯著劉源問道:“你不會是想讓我等到那個時候自然接班吧?”
劉源擺擺手說道:“如果吳世兵能走到那一天,你根本就不會再有機會,且不說他丟下的一個爛攤子你收拾不了,就算想洗幹淨自己都很難,不可能不受到他的牽連,所以,必須在他們的陰謀得逞之前阻止他們,我現在還不能公開和他翻臉,表麵上還要安撫他一下,不過,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說好了……”
劉源的話正說中了韻真的心思,不過,也引起了她的警惕,她覺得劉源好像有點讓她在前麵和吳世兵糾纏,而自己躲在一邊看熱鬧的嫌疑。
可別中了他的詭計,這些生意場上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情可言,用得著的時候是朋友,用不著的時候一腳就踢開了,他和吳世兵之間的關係就是最好的例證。所以,在某些事情上互惠互利是可以的,和他談婚論嫁必須謹慎再謹慎,千萬不能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我和吳世兵之間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我自己會把握分寸,你還是把精力集中在臨海縣的項目上,隻要你拿到了這些項目,王子同和吳世兵就算是輸了一個回合。
我不打算借和平南路支行的案子給吳世兵施加壓力,這件事情鬧大對我們兩個誰也沒有好處,我倒是希望這件事趕快平息,當然,如果金燕那邊有什麼突破那就另當別論了。”
劉源把韻真的話琢磨了一番,意識到麵前的女人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容易擺布,雖然她野心勃勃,可也並沒有顯得心懷叵測,而是保持了一份難得的冷靜。
如果能娶這個女人做老婆,還怕自己的仕途不順利?到時候自己夫妻兩個,一個掌權一個管錢,即便不能在這座城市裏呼風喚雨,也必將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更何況,光是她的美貌就夠自己消受後半輩子了。
“韻真,我是個直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我有點擔心的是,你和王子同畢竟夫妻一場,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就怕你到時候心軟啊。”劉源終於說出了他的擔心,同時對韻真也是一種試探。
韻真嘴角一歪,淡淡一笑道:“你和吳世兵不是也有過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時候嗎?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恐怕現在殺他的心思都有吧。”
劉源一聽韻真的話就不出聲了,心想,怪不得吳世兵對這個女人如此忌憚呢,看來她知道的還真不少,起碼比她的母親更了解自己,難道那台電腦上的文件真的被她解破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豈不是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吳世兵威脅到自己的生存?也許將來自己和她的關係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娶了她做老婆,成為同路人,另一種就是成為對手,非殺了她不可,但是,這樣一個美人如何下得了手啊。
不管怎麼說,劉源覺得今天的收獲還是不小,起碼韻真沒有拒絕和自己合作,這樣一來,就更加堅定了讓吳世兵退出曆史舞台的決心。
“來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劉源衝自己的新盟友舉起杯子說道。
韻真坐在那裏沒有動,而是盯著劉源說道:“我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麵,我和你的關係完全不同於你和吳世兵之間的關係……”
劉源一聽,心中一動,插嘴道:“那當然,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更親密。”說完後,好像又覺得不妥,馬上解釋道:“你母親是我平生最敬重的人,就憑這一點,請你相信我的誠意。”
韻真聽出了劉源的潛台詞,暈紅著臉嗔道:“有沒有誠意我們走著看,我還有幾筆賬要和你算呢。”
劉源大概能夠猜到韻真要和自己算什麼賬,嘿嘿幹笑幾聲道:“韻真,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我們之間也許有點誤會,可那都是一些陳年爛穀子了,今後我們可是一家人了……來,我們幹一杯,就算我跟你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