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久後,她就真的及鬢了。不久後,她就十五歲了。她知道母親會醒來的,她知道母親不舍得讓她孤單的度過這個重要的日子。
“是,娘親答應雅兒的話從來,都是作數的。”寧婉對著雲琉雅溫柔的笑,大病一場,讓她在閻王殿前走了一圈,死裏逃生,也讓她終於徹底醒悟過來,雖然仍沒有力氣去拍拍雲琉雅的肩膀,卻從心底蔓延出輕鬆和暢快。
雲琉雅給她的這數十年的苦痛,似乎因為這一場病痛,真的痊愈了。
母女兩人相識而笑,沒有發覺窗外的陽光突然大片大片燦爛的照射進來,一掃前幾日的陰霾天氣。
寧國公府後花園的花在經過雨水的洗禮之後,越發嬌豔欲滴,被微風一吹,顫動著枝椏,迸發出蓬勃的生命力。
雲琉雅扶著日益康複的母親走出房門出來散步,便發現這樣可喜的場景。
“雅兒,你外公給你置辦的衣裳你試了沒有,不合適得讓裁縫趕快拿去給你改。”寧婉走著走著,突然想起這件事。
雲琉雅不禁一皺眉,邊將鬥篷蓋在母親身上,邊抱怨道,“娘親,幹嘛要弄那種繁雜的衣裙,穿著很不舒服的。”
她就是不喜歡大操大辦,那件成人禮要穿的裙子被她丟置在衣櫃裏好幾天了。
寧婉板起臉,責怪道,“這丫頭,都是大姑娘了,還這般不懂事,旁人家的姑娘哪個不是盼著這一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想惹母親生氣的雲琉雅見狀隻得瞥瞥小嘴,悶悶答了聲,“知道了,娘親,一切聽您的!”
一切隻要母親開心就好。她成人禮隻是個形式,屆時必會有許多官宦家的小姐前來,寒暄拉扯,一想就十分疲倦。
而她的心思自然不在這上麵。這幾日她讓花青高價雇了個線人,暗中調查雲昊天的行蹤。
七月初六,雲琉雅的誕辰,寧國公為慶祝自己外孫女的生日而宴請楚國京都大小官員,百姓嘩然。
這是一生隻有一次的重大儀式,對禮節輕慢如雲琉雅,也對這天期待了多日。
清晨天未亮,寧婉就來到雲琉雅房裏幫雲琉雅梳妝。
床榻上擺放著三套形色各異的服裝,全是今天午時必須換下的。
寧婉日漸紅潤的臉帶著欣慰的笑,手靈活在雲琉雅頭上打著結,不消片刻,一個精致的雙環鬢便輕巧梳就。
她幫女兒畫了個清淡的桃花妝,將雲琉雅的臉修飾的粉嘟嘟,又隱約多了許多女人味。
最先換上的衣服是套短褂衫,黑布為底,帶著朱紅色的紋理,換做童子衣。
正午,太陽高高掛在樹梢,斑駁照耀在寧國府異常喧鬧的府院中。
前來觀禮的人很多。和寧國公交好的達官貴人都來了家眷,唯獨少了雲府的人。大家不禁議論紛紛,免不得感到奇怪。
這寧國公的女兒當真隻是回家探親嗎,怎麼這種場合雲家家主都未出席。
寧國公府正殿裏奏出高山流水的管弦音樂,片刻,自廳內側門緩緩被簇擁來一個蒙麵的女子,便是雲琉雅。
加笄禮第一步便是會見賓客。
雲琉雅由花青和白素扶著款款走入簇擁人群的視線裏,對著一眾打量她的陌生人並未感到害怕,而是昂著頭,麵色不改,端莊給大家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