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笙似乎特別喜歡上次雲琉雅意外看見他和君臨風的那個酒樓。
青侍引著雲琉雅進入了此時空曠的酒樓,卻隻是守在那造型有些奇特的木頭樓梯口,執意不肯再上去。
雲琉雅感到奇怪的看了眼青侍肅穆的臉,沒再多問,提著衣裙踏上那一步一晃的樓梯。
她心裏不禁納悶,這家酒樓真是太奇怪了。不僅這樓下的陳設陳舊腐朽,死氣沉沉,她乍一進來的時侯還誤以為進入了神話傳說裏的黑暗地獄呢。
這裏到處都彌漫著沉澱多年的塵土氣息,雲琉雅的心裏越發的不安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君臨笙竟要選擇這樣的地方?
“啪!”當雲琉雅的腳顫顫巍巍的好不容易踏上二樓的地板,想長舒一口氣時,迎麵突然襲來一個裝飾著青花圖案的瓷茶盞,所幸她反應還算靈敏,側了側頭,那杯盞便擦著她的額發直撞至那紋理極亂的柱子上,在沉悶的空氣裏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雖然躲閃及時,卻依舊被割下了一縷長發。絲絲青發從空氣中緩緩飄下,最後與塵土混在了一起。
雲琉雅驚魂未定,還未抬起頭,一個熟悉卻又壓抑著無窮怒火的聲音便從某處乍然響起。
“滾!”
待雲琉雅將目光投過去,不由再次被駭了一大跳。這般情狀的君臨笙,她從未遇到。
怎麼了,到底?
不遠處的君臨笙斜倚在晚風習習的閣樓之上,手中尚拿著一壺不斷往下滴著透明液體的酒壺,那些泛著微黃色澤的酒液順著他的玄色長袍一直蔓延到了的地上。
他側著臉麵對著夜幕下稀疏閃爍的幾顆瓊星,未攏的墨色長發隨風張揚著,飛舞著。那張精致絕倫到無以複加的絕美側臉帶著種落拓的頹唐,似玉山將崩之態,雖狼狽,卻依舊搖曳生姿。
印象裏的君臨笙從沒有這般的不修邊幅過,雲琉雅的心底劃過一抹難過。
他總是氣宇軒昂,攜著與生俱來的妖冶和嫵媚讓她在氣結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他這幅如詩如畫的動人皮囊所帶給人的衝擊力有多強。何時像此刻一般,衣衫不整,連外袍都拖遝在地上,露出一側旖旎的白色肌膚。
她這下方才明白,青侍為什麼不肯上來了,這家夥很明顯現在不能靠近,也不讓靠近。
雲琉雅沒有說話,默默的俯下身將腳底下碎了一地的杯盞一片一片撿起來收在掌心,然後緩步走過去,坐在那裏唯一存留方好的一方木桌上,目光專注望著手裏的碎片,似漫不經心道,“王爺真是好雅興,如此良宵美酒,無人作陪豈不可惜?”
閣樓上的身子一頓,旋即回過頭來,手猶拿著那空蕩的酒壺懸在半空中。飛撒的長發在轉身的同時安靜下來,斜斜的側落在身上,肩上。
雲琉雅同時側過頭去,於皓月當空下看到了君臨笙突然扭過頭來暴露在涼風中的絕美麵孔。
她心口有那麼一刻的停滯,尤其是在觸碰到那雙原本勾魂攝魄的眸子的同時。因為那裏如融進萬載的千秋一般,似乎經曆了一望無際的荒蕪沙漠好不容易輾轉逃生,使原本落英繽紛的迷亂景象隻剩下狼狽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