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雲昊天甩開衣袖上雲語非的手,佯裝大怒道:“胡鬧!皇上政務繁忙,又病體沉重,怎會有時間去管你這些女兒家的婚事。快走吧,以後不準你再提起這事兒。若是你真的想跪,
那就出去跪。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沒有閑工夫管你!”
雲語非見雲昊天真的動怒了,便也不敢再過多夫人糾纏。
她惺惺鬆開手,起身往回走。
雖心不甘情不願,但她也知道現在再去求父親無異於火上澆油,還是另作打算的好。
走到門外時,貼身的丫鬟要來扶她,她卻一反平日的惺惺作態,將那小丫頭的手撥到一邊,一掌拍到對方頭上,怒聲道:“哪裏來的這麼不長眼的丫頭,從今日起,便無需再在我身邊伺候了!”
那小丫頭在她身後跪下嚶嚶而泣。
不理會身後丫頭的哭聲,雲語非一個摔門將自己關在房間內。
“勤王?”尚留在庫房裏的雲昊天慢慢念出君臨風的名字,眸光往下沉了幾分。
雲昊天是個有野心的人,雖然平日在朝堂上受到寧國公等人勢力的壓製,但一直在暗中尋找著機會。所以,他對那幾個皇子的關注不亞於任何官員。
從他這麼久的觀察來看,君臨風還是有希望被立為儲君的。畢竟這勤王背後的母族勢力不算很差,再加上其自身又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溫馴模樣,比起大皇子的耿直,二皇子的羸弱,六皇子的頑劣,都已經好上太多。而且從這五皇子的為人處世來看,對自己以後的發展無疑會是個好的選擇。
但在這幾位皇子中最應該忌憚的還是那三皇子君臨笙。不止是因為鳳王曾經帶領楚國士兵以少勝多大敗興國軍隊,更是因為其在素日裏的內斂穩重。雖然其在許多方麵都不及其他皇子展露頭角,但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帶著不容忽視的威懾感。
雲昊天是相信天賦神權的。甚至可以說,他尚不懼怕當今皇上的威嚴,卻屢屢在和五皇子君臨笙對視時莫名的心虛。那雙深紫色的鷹眸極為鋒利敏銳,似乎隻要一瞬間,就能洞悉所有人的靈魂。
在君臨笙麵前,任何人的鄙陋和不容外露的卑劣心理都無處遁行。這才是雲昊天最為膽怯懼怕的。
隻是,皇帝似乎也對這鳳王頗為忌憚,屢屢不予重用,而且鳳王母族幾年前衰敗後就一蹶不振,相比其他皇子,過分勢單力薄了些。
雲昊天的眼神漸漸變得複雜,手指“噠噠”的敲擊著桌麵,思慮萬千。
究竟投身到哪個陣營,還是再看看吧。
雲昊天歎了口氣,目光觸及到麵前的暗色匣子,便立刻拿起鎖頭將它鎖了起來放到暗格裏。黑暗裏,雲昊天的臉色再次變得沉重了幾分。
夏天的晚上格外悶熱,蟬鳴聲嘈雜入耳,雲語非躺在她那張奢侈的冬暖夏涼的床榻上仍然感到心煩氣躁。
明明後花園的池子離她的繡房不算太近,她竟然能將青蛙和蟲子的叫聲聽得清清楚楚。
雲語非腦海裏將白天發生的一幕不知循環往複了幾遍,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卻始終揮之不去。
“姑娘小心!”自己邁著步子走過去時正思索著應如何引起君臨風的注意,完全沒有看到對麵疾馳而來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