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琉雅出來鳳王府時已經接近黃昏。她再三的囑咐青侍一定要牢記,在親自得到君臨笙的消息後立刻通知她,然後回望了一眼鳳王府的牌匾之後,斂住了複雜的表情往巷口走去。
現下,勤王府的喜宴才剛剛開始吧。她想,她應該沒有錯過。
雲琉雅先是跑去胭脂鋪買了幾盒上好的嫣紅胭脂,用貴重的鑲有玉石的禮盒包裝好後才姿態款款的往勤王府走去。
其實,這條路是她最為熟悉的道路,前世不知來來往往走了多少回,這裏的一磚一瓦她都已經甚為熟悉。
今日的勤王府是多年來從沒有的張燈結彩。君臨風喜歡附庸風雅,所以王府內所有的裝飾都添上了些文人風範,正如他本人一樣,崇文抑武,總把自己打扮的像個白麵書生。
勤王府的侍衛還是極為講究的,並沒有像雲府那樣什麼都沒問就把她擋在門外,而是在問了她的身份之後便放了她進去。
可以說,沒有刁難,沒有阻攔。
雲琉雅對這些幾乎輕車熟路。她知道,君臨風在這些細節上向來表現的很是寬容。這是他隱藏的欲望和野心最好的掩飾和籌碼。
他要的就是旁人眼裏的,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胸懷。
偽君子,她在心裏啐道。
雲琉雅提著紗籠環繞極為考究的裙子玉蓮輕起,邁進了勤王府,此時的她並沒有察覺到不遠處一直有兩個人影在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安公子,若是小姐知道您跟蹤她,一定會生您的氣的。”從安九身後冒出一個小腦袋的花青慢慢的從他的背後走出來,皺著眉頭擔憂道。
花青是在雲琉雅讓她和素素回去之後發現安九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安九的輕功那麼好,躲在房簷上就跟貓兒似的,但她還是很快就看到了他。
也許是因為太過在意,才回第一個發現他的足跡,她想著。
安九半響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定定的看著遠處那個嬌小的身影瀟灑的轉了一個彎,便消失在此時滿是紅綢的勤王府內。
花青告訴他,這就是當時在西山向雲琉雅請婚,甚至雲琉雅因為他流淚多次的那人的王府時,他便控製不住想要攔住雲琉雅的衝動。
可是,
他最近發現的一些事情,卻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實在弄不清,雲琉雅的內心容納了多少東西,或者她究竟對誰有了那樣的心思。
他以為雲琉雅對君臨笙有異樣的情愫時,雲琉雅偏偏和君臨風越走越近。可當他以為他心許君臨風時,她卻告訴他她其實別有用心,不過是逢場作戲。
直到今日,當他眼睜睜看著她從雲昊天的府上走出來,遣走了花青和白素,孤身一人穿梭在街道上,對著一座酒樓發呆,然後步子虛浮的走到了君臨笙的王府,他就突然在心底確定,原來那日這丫頭的醉酒,真的是因為君臨笙。
君臨笙,他口中默默的重複著這個名字。在他眼中,皇子什麼的不過是一個沒有意義的身份而已。
因為君臨笙,他甚至第一次看到這個丫頭患得患失的表情,第一次看到她出神發呆,第一次看到她擔心緊張,第一次看到她苦澀的笑,他很好奇,君臨笙那個人究竟何德何能,能讓這丫頭如此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