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次君臨笙臨行時,二皇子親自出城相送的情況看來,兩個人的交情甚篤。現在二皇子得了這樣的病症,怕是君臨笙要更加費心了吧!
季流雲留在了外麵?她舍得玄衛嗎?她自己一個人留在什麼地方,君臨笙怎麼如此大意,季流雲雖然醫術高明,卻也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
他們在戰場上究竟經曆了什麼。怎麼她總覺得,君臨笙和之前有了什麼不同呢!
雲琉雅的心裏劃過許多疑問,她好奇,卻不能多問。因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界限。
看來,她這些日子,錯過的東西,還真是不少。
想到這裏,雲琉雅頗為鬱悶地趴在飯桌上,用下巴抵著胳膊,撅著嘴,一遍有一句每一句地聽著兩個人的談話,一邊陷在自己的思緒裏。
她沒有發現的是,對麵的君臨笙雖然和寧國公聊得投機,卻仍然不時將目光投到她臉上,瞳孔幽深而詭秘,而嘴角依舊似笑非笑,看不出悲喜。
用完晚膳時,明月已經掛上樹梢。寧國公借著祝賀鳳王凱旋歸來的名頭,喝了不少酒,不免有些失了威儀和分寸,雲琉雅在一旁勸也勸不得,攬也攔不住,隻得在他又差點將她的糗事全部抖露給君臨笙聽之前,讓小廝攙著回了內室。
這一番折騰下來,雲琉雅不免有些香汗淋漓,氣喘籲籲。
外祖父的話讓她覺得臉龐發燙,最不想的就是將自己的糗態被那人看到。雲琉雅有些埋怨外祖父卻也隻能任其折騰,直到被外祖父被下人帶走。
這下終於可以走了。雲琉雅伸了伸攔腰,慢慢踏出寧國公府正殿,準備叫花青一起回府,神經稍稍懈怠下來。
但她想的有些或許簡單,這麼好的獨處機會君臨笙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放她離開?
“從前我怎麼不知道,你對本王這般感興趣!”君臨笙的聲音突然乍然響在她耳邊。雲琉雅心驀地一跳,渙散的視線迅速收回,便看到月明星稀的走廊花架下,君臨笙長身站在那裏,似乎在等著她。
此時才真的隻剩下雲琉雅和君臨笙兩個人。
兩個人相對而立,一個含情脈脈,一個呆若木雞。
君臨笙的心裏百轉千回,卻忍著沒有說出口。
雲琉雅愣了半響,因為被嚇了一跳,竟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時隔這許久之後,君臨笙終於又以這般落拓瀟灑的模樣重新站到她麵前。
那容納了千萬顆琉璃般耀眼奪目的深紫色瞳仁,那妖孽般絕美的麵容,此時都真真實實地呈現在她麵前。
望著君臨笙那瀑布般散落的長發被月光披上一層銀光,整個人都像要羽化而去一樣的光景,雲琉突然意識到,原來她之前所謂的,好不容易恢複平靜的心湖都隻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當君臨笙真的站到她麵前,那些建立起來的堅固城牆的都瞬間倒塌。她如今腦子裏來回盤旋的隻有一句話。
添盡新煤,苦寒如許,亦死生不擬相棄置。
因為這寥寥幾個字,她似乎再也不能坦坦蕩蕩麵對君臨笙,和他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