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叫我安公子了,叫我安九或者阿九吧!”安九本來是要糾正一下花青的稱謂,卻又再不經意間提到“阿九”這個稱呼時想到了雲琉雅。
阿九,如今已成了雲琉雅對他的專屬稱謂,就像已經習慣了在雲府當管家一樣,他已經對這個名字也有些習以為常了。
花青輕輕一笑,低頭道,“奴婢豈能與小姐用同樣的稱呼!”
花青心裏是有些歡喜的,但她卻聰明的沒有表達出來。因為她知道安九的話是無心的,所以,那句“阿九”,她是萬萬叫不得的。
再加上,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丫鬟婢子的圈子裏,花青也免不得習慣了卑微姿態和循規蹈矩。
“我如今也隻是個雲府的管家罷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安九不得不這樣解釋道。如果真的要有尊卑之分,他和雲琉雅如今便隻有主仆的關係。
可這卻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你不必,妄自菲薄。
花青有些愣神。
記憶裏,似乎還沒有人認真的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就算是小姐,對她格外地好,卻也不能顧忌到她的這些心情。安九是第一個讓她不要不在意身份的人。
“是。”她糯糯回應道,頭卻仍然低著,視線落在腳麵上。
不知為何,她總是無法直視安九的目光。或許,是害怕淪陷的更深吧。
安九的眼神清澈中總是帶著讓她沉淪的光芒,她不敢看,怕越看心裏越是難過。
是誰那清遠的歎息慢慢的飄到耳邊,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有時間的話,陪我去走走吧!”安九負手低頭看著她,淡色的嘴唇輕啟,這樣對她說。
稀鬆平常的一句話,就算安九真的隻是心情煩悶想和人說說話,卻足以讓花青雀躍不已。
不在乎理由,不在乎為誰,花青就這樣傻傻的點頭,為之雀躍。隻為了那句陪他。
心甘,情願。
因為身量未足,花青隻到安九的脖頸處。所以當她驀地抬起頭,便隻能瞧到那線條流暢的下頜,和月光下纖長的眼睫。
花青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幅畫麵,那是初見安九那日的場景。
她想,就算隻是感激雲琉雅讓她遇見了安九,她這一生都會心懷感恩的永遠不會背叛她。
小姐是她一生的貴人,當初將她帶在身邊,她便發誓效忠小姐不會背叛。後來再遇安九,她便覺得小姐是她此生最為重要的人。
從前的不背叛是感激,而現在也是融入了血液裏,就像是種不可偽逆的誓言。
那日,她正整理著小姐身上被噴上的水漬,安九就在這時從波光粼粼的水麵上翻身上了岸,那襲青衫,攜著撲麵而來的清涼湖水,一出現便帶走了她的所有目光。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清絕的男子,如雪山上潺潺留下的清泉,不染塵煙,連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容都清澈地沁人心脾。
有時間的話,陪我去走走吧。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甚至會以為她做了一個美好的夢。因為她從來不敢想,和安九並肩站在一起是什麼滋味。
在乎一個人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自從母妃於十年前去世之後,君臨笙就沒有再體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