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接連的深宮大院不能邁出一步,峻寧的心也跟著沉了些許。本想著還有雲琉雅可以入宮來探望自己這個盼頭,現下卻是無望了。
宮內的氛圍箭弩拔張,一向討喜的峻寧也隻是例行公事般的隔幾日去長壽宮看看皇太後便回來不再出門。不過近日,倒是連長壽宮都不能去了。
深閨皇宮的女子最悲哀的莫過於沉寂在這片黑暗中,峻寧不傻,她自然清楚這些時日恐要變天。但過慣了從前的安逸生活,她倒寧願欺騙著自己,一切還是會恢複當初。
侍女醉嵐站在一旁,不時的向門外張望。若不是此時的夕顏殿內人煙稀薄,定會有人上前詢問。
“公主,您真的打算不帶著奴婢嗎?”醉藍小聲的喚著,卻不時的抬眼望著門外,不敢鬆懈一分,甚是緊張。
“你太明顯了,本公主可不能冒著這個險。”
峻寧飛快的打著包裹,手指翻飛,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就完成在眼前。精致俏皮的小鼻子微微的上翹,滑嫩的額頭帶著幾滴滲出的汗珠,很是疲憊的樣子。她伸手擦了擦額角,隨即轉頭,神情認真道,“醉嵐,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不然,你應該知道欺瞞皇族的下場吧!”
峻寧說完,就把鼓鼓囊囊的行李塞到衣服裏。摸了一把身上的粗布舊衣,皺了皺眉,隨即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偷偷的溜到了門口。東張西望了一陣,在確保了沒有人注意後,向門外跑去。
皇帝病重,且病情反複,致使君颯楓的情緒波動起伏很大。生病的人,尤其是他這種一輩子都和權力打交道的人,越是這種時候,反而越是害怕死亡。所以君颯楓下令,將皇宮內一半有餘的護衛都糾集到了他的寢宮附近。
峻寧所在的夕顏殿內正是因為有了這一空缺,所以才給了她一點喘息著逃跑出宮的時間。
峻寧懷揣著包裹,將跟在身後的藍衣侍衛趕了回去。幾日前,她無意間在城牆的一角發現了一個狗洞,為了她短暫的自由,不得已放棄了自己身為公主的矜持和自傲。
鑽狗洞,這對一直被人追捧著的峻寧來說,是場自作孽的災難。當她從狗洞中艱難的爬出來時,麵前的一雙鞋子阻礙了她的視線。饒是她脾氣再好,到了這個時候,也是有些惱羞成怒的。
“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的擋在本宮麵前!”
嬌聲嬌氣的峻寧氣呼呼的大聲斥責著,卻是忘了自己此時有些尷尬的姿勢。一半的身子還停留在狗洞裏,隻來得及揚起灰撲撲的小臉的她,看不出一點的威嚴。
秦天佑自從府內幾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他就很少扮成流螢的樣子了。恢複了他本來冰冷的沒有一絲熱度的性子,倒是讓白素他們有些不敢再調侃了。
他的身份本是秘密,但麵對著雲琉雅他卻做不到一絲隱瞞。因為是武林之子,功夫了得的同時,他的行蹤也讓人搞不清楚頭腦。
方才從皇宮內出來的秦天佑站在牆角,正打算離去時,卻發現身後的草叢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警惕心牆的他,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氣,雙目如同千年不朽的寒冰直直的盯著那個角落。
不多時探出一個頭發雜亂,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女子。秦天佑的雙眸半眯著隱去了其中一閃而逝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