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曦不著痕跡的略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加明國國主雪衡,隻見雪衡身著玄黃龍袍,頭戴金絲寶冠,冠上嵌著一粒大如小兒拳頭一般的明珠,雖然有君臨天下之姿,但麵色卻略略泛著昏黃與烏青,且又有著一種常年臥榻而不見日光的虛弱。
據說雪衡一直為病痛困擾,久不臨朝。如今因著四國爭霸賽才接見四國選手,實屬不易。
雲若曦麵色平緩,向雪衡施了一禮,態度不卑不亢,倒是萬分坦然,“盛羅國雲若曦見過國主。”
雪衡暗暗點頭,眼前的女子落落大方,雖然不似尋常養在深閨的女子那般禮儀周全,但卻並不失度。況且如今雲若曦在四國之內皆是炙手可熱,隨便哪國的勢力皆想要拉攏,即便她不向自己施禮也不算什麼,而如今看來,卻也知曉盛羅國將軍府家教甚好。
“咳咳,雲姑娘不必多禮。”雪衡麵色微微皺了一下,胸口沒來由的又疼痛了一下,那痛來的短暫,卻讓他的內髒幾乎糾結在一起,他的喉管猛地收縮,隻覺一口氣有些喘不上來。
“父皇……”雪子都一臉緊張的上前一步,想要攙扶雪衡。
一旁的內侍連忙躬身上前,“陛下……可需江太醫前來?”
雪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道了聲“無妨!”這才坐正身體。
雪子都蹙了下眉,便垂手而立,內侍見雪子都並未發話,便也隻好小心退下。
原本雪衡的身體並不適宜接見各國選手,隻是近兩日間,雪衡感覺身體似乎好了些許,並不似之前那般沉重,便想能趁四國爭霸賽的東風為自己帶走些病痛萎靡之氣。
隻是,他的身體似乎根本不由他自己做主。
雲若曦不著痕跡的瞧了下雪衡,眉頭微微一動。
雪衡努力的平複了下胸腔,拿起桌上的溫水送入口中,胸口那股灼熱的燒痛感才微微減輕一些。他這才揮手,指著臨近自己身邊的位置向內侍道,“賜座。”
那內侍麵色微微一頓,連忙上前侍候,國主身體抱恙,連臣子都很少召至麵前,今日這女子倒是讓國主例外了。
一旁的雪子都也微微頓了下首。
雲若曦謝座後,麵色清淡的與雪衡比桌而坐。
然而讓雲若曦有些驚訝的是,雪衡雖然麵露病色,然而眸子中卻是十分平淡,似乎對自己的病痛習以為常,即便這病痛對於他來說有些難以承受,但他的態度卻依舊雲淡風輕。
雲若曦看著雪衡,覺得他眉眼之間的某些神情甚是熟悉,可一時又想不太清楚為何會有這種熟悉之感,畢竟她之前並未見過雪衡。
“朕對於雲姑娘的事跡倒是早有耳聞。隻是傳聞畢竟是傳聞,朕也不怎麼相信,不過朕還是對你很好奇。”雪衡微笑著上下打量了下雲若曦,努力忽略身體的不適,神色慢慢回歸淡然。
據傳聞,雲若曦與盛羅國公主決鬥,竟生生斷掉那公主一條臂膀而毫不留情。在雪衡的認知中,這樣手段利落幹脆之人必應該是麵色猙獰目露凶光之輩,而這個麵色淡然的女子怎麼看都與傳聞中那個殺伐決斷的女子掛不上勾,至少他對於她的第一印象便很好。
雲若曦微微一笑,抬眼瞧著雪衡,聲音清朗恬淡又不失女子的柔和,“不知是怎樣的傳聞。”
雪衡看著雲若曦清淡的眸子,隻覺這女子給人的感覺雖有些壓力,但卻並非那種壓的讓人喘不過氣的感覺,那種氣息微微泛涼,讓人舒適卻又不能忽視。
雪衡爽朗一笑,雲若曦毫不遮掩的性子倒是十分對他的脾性,“朕看你年紀輕輕,雖然脾性溫良,但卻不該是那種嗜殺之人,因此傳聞中說你斷掉盛羅國公主一事,朕見你之後便更是不能相信了。”
雲若曦唇角勾起,微微抿了下又開口道,“隻是,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頓了一下,她又接著道:“這事的確是真的。”
“哦?”雪衡眼眶微微放大,心中不由泛起異樣,吃驚的道:“竟是真的?”
雲若曦淺笑一聲,點了點頭。
“據說那昭瑰可是洛遠圖的掌上明珠,他怎麼會容忍你傷害他的女兒!”雪衡不明所以,不過話一出口,他便忽的明白了些。
“若曦與公主比鬥自然是因為立過誓約。若我輸了比賽,便自取性命,若公主還俗了比賽,便斷掉一臂。”雲若曦抬眼瞧了瞧雪衡,聲音依舊不疾不徐。
雪衡微一思付,了然的點了點頭,“若是立過誓約,那便無可厚非了。你若輸掉便丟了性命,想來那昭瑰還算是占了便宜的。洛遠圖倒也不能因為這個多說些什麼,隻是恐怕盛羅國的皇家你便是得罪的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