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規的司法渠道走不通,無法從蘇聯的權力體係內部對陸寒施加壓力,並不意味著這些跨國公司就拿他沒辦法了。
到六月下旬,瓦萊羅公司向美國商務部提交申請,要求對蘇聯遠東地區的6家能源企業進行地區性貿易壟斷調查,如果這項申請獲得通過,包括遠東煤炭聯營以及啟光能源貿易公司在內的這六家企業,將會受到美國商務部的經濟製裁。
如果僅從對美貿易上,陸寒倒是不擔心美國商務部所謂的貿易製裁,但問題是,這項製裁並不僅僅局限於美國,很可能還會涉及到日本,來自美國的能源企業,正在向日本政府遊,要求日本出台政策或是施加壓力,迫使三井集團中斷與遠東地區的貿易聯係。
在日本,三井集團的地位比較特殊,在一般情況下,任何一屆日本政府,都不願意同這個由數十家大型企業組構而成的龐然大物交鋒,但這次的情況顯然有些例外,“幹爹”都開口了,東京就必須做出一定的反應,所以,三井集團,尤其是三井集團的三井物業,承受的壓力相當大。
而對於陸寒來,他也不願意成為世界公敵,就目前來講,與大批的跨國集團公然為敵,顯然不符合他的利益,但話回來,將已經吃進嘴裏的蛋糕在平白無故的吐出來,也不是他做事的風格,所以,這些複雜的問題就有必要坐下來談,談出一個大家都能夠接受的結果。
陸寒與美孚、瓦萊羅的談判,是由三井物業牽線,約定在東京展開的,時間定在六月底七月初。暫時陸寒這邊還不知道對方的談判代表是誰,至於他這邊,則是由他親自帶隊,隊伍中除了他本人之外,還有兩名來自ransfer公司的代表,兩名濱海信托的代表,以及一個代表著啟光能源公司的職業經理人。
經過為期近兩年的運作,啟光能源的攤子是越鋪越大了,公司招募的人才也越來越多,到目前為止,公司招募的職業經理人就有5位,另外,還有擁有執業資格的國際會計師4位。這些領著高薪的家夥們,撐起了整個公司的運作,而陸寒則脫離了對公司日常事務的處理,將更多地精力,放在了對遠東的產業布局上。
不過,就在陸寒準備再次趕赴東京,參加談判的時候,一個國內過來的長途電話打亂了他的全部安排——家裏老爺子病了,催著他回家看看。
這沒什麼好的,人不管怎麼變,血脈總是變不了的。對陸寒來,他在這世上的親人就剩下老爺子一個了,在蘇聯這片大地上,他與人勾心鬥角,整日裏所處的環境可以是充滿了森冷驚懼的,一份親情對他來彌足珍貴。
舍了談判的一攬子勾當,陸寒在得到消息的第二,直接從烏蘇裏斯克入境,經綏芬河返回哈爾濱。
這年頭的綏芬河口岸,還沒有後世那般的富麗堂皇,相反,整個海關關卡顯的很土氣,也很破敗,不過,這邊的貿易絕對興盛,在口岸上,可以看到穿梭的人流往邊境兩側移動,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去往蘇聯方向的。
這次過來,陸寒身邊帶著的人不多,隻有費納耶娃一個人,過去時刻陪伴在他身邊的那些保鏢,也都被甩在了符拉迪沃斯托克。之所以這麼做,陸寒當然有他的理由,主要是那些保鏢基本上都是伊裏奇給他安排的,可信度並不是很高。
帶著費納耶娃,陸寒乘坐渡輪到了中國口岸一側,在入境處辦理了手續,才剛剛從辦事處出來,正在找車的工夫,費納耶娃就敏感的察覺到了異常。
“先生,有人在跟著咱們,”看著陸寒找了一輛波羅乃茲,費納耶娃趁著他向司機問價的機會,湊在他身邊聲道,“從入境處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在盯著咱們了。”
陸寒心頭一動,本能的升起一絲警覺,隻是沒做任何反應,而是繼續若無其事的與司機侃價。
費納耶娃卻是有些緊張,因為她發現,盯梢的人還不是一兩個,而是有四五個之多,最要命的是,對方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就在陸寒與黑車司機侃價的這麼短時間裏,這些不明身份的家夥,正從四麵八方趕過來,他們甚至連盯梢的基本技巧都不講了,就那麼直愣愣的圍過來。
當這些人聚到陸寒身邊,甚至連那輛黑車都圍在中間的時候,車上的司機終於察覺到了異常,他理都不理陸寒,就那麼一腳踩下油門,飛也似的把車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