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交班的時候忽然下起了暴雨。這是一場雷陣雨,病房外麵的雨下得驚天動地,雷鳴電閃,大雨瓢潑,讓人感覺到整個病房都在顫抖。婦產科裏麵大多是女性,每當一聲炸雷響起的那一瞬間都會傳來女人的驚叫聲。外邊黑壓壓的一片,病房裏麵的燈都打開了,但依然覺得很暗。
我忽然想起了餘敏,想到她是一個人在那間單人病房裏麵,於是急匆匆地朝她的病房跑去。
她病房的門是開著的,不過門卻在猛烈地開合著,發出“吱呀、吱呀”的恐怖聲。我朝裏麵看去,發現她正在一張床單的裏麵瑟瑟發抖。
我忽然地覺得好笑,“餘敏,怎麼啦?這麼害怕啊?”
她猛然地拉開了她自己頭上的那張床單,我發現她的臉色蒼白,滿眼驚恐,“好嚇人啊。。。。。。”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去到了她的身旁,“打雷嘛,你在病房裏麵害怕什麼?”我說。話音未落,猛然地響起了一聲炸雷,我看見她的身體一震,驟然地發出了厲聲的尖叫“啊。。。。。。!”同時,我猛然地感覺到她的雙手緊緊抱住了我,抱住了我的腰部。
她在顫抖,而且顫抖得很厲害。這一刻,我不再覺得她好笑了,反而地,我的心裏頓時升騰起了一種柔情。我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柔聲地對她道:“別害怕,別害怕。。。。。。”
外的雨聲、雷鳴聲滾滾而來,伴隨著暴雨被風吹打的巨大聲音,我的話頓時被淹沒了,她的雙手更緊地在環抱著我,她的臉緊貼在我的腹上,而她的尖叫聲卻更加的尖利。
我愛憐地輕拍她的背,“別怕,別怕。。。。。。”
還好的是,雷聲開始在漸漸地減弱,外邊的雨也緩緩地在退去,不多一會兒,我竟然看見外飄來了一縷陽光。
而她,卻依然在緊緊地抱著我,緊緊地。“好啦,沒下雨了,這是雷陣雨,沒事了。”我柔聲地對她說了一句。
她鬆開了我的身體,卻即刻頹然地倒在了病床上。我發現,她的雙眼正直直地在看著天花板,眼神木然,毫光澤。
“餘敏,餘敏!”我大聲地呼喊她,我估計她是被剛才的雷陣雨給嚇壞了。
她終於從天花板上收回了她的目光,緩緩地來看了我一眼,我看見,她的雙眼在“嘩嘩”地流淚。
“你沒事吧?”我關心地問。
她沒有回答我。
“好了,沒事了。”我柔聲地對她道,猛然地,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餘敏,我看看你的傷口。”
剛才,她一直在厲聲地尖叫,而且我估計在我來到這裏之前她一定也是如此。尖叫會造成腹壓增加,所以我擔心她的傷口出現再次崩裂。
她躺在那裏,神情呆呆的。現在,我顧不得去管她其它的方麵了,直接去撩起她衣服的下擺,揭開她傷口處的紗布。。。。。。
果然,她的傷口崩裂了。
“你看,這下麻煩了。”我看著她那裂開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卻依然沒有說話,目光依然呆滯。
而現在,我有些顧不過來她的情緒了,因為她傷口的再次崩裂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我即刻出了病房,直接去到主任辦公室。
我當然不會說餘敏第一次傷的口崩裂與蘇華有關係,隻是說病人第一次是一位感冒咳嗽,這次是因為受到驚嚇尖叫造成的。[
主任隨即與我一起來到了餘敏的病房。進去後發現她在哭泣。
“別哭了!你還哭?!你看你傷口現在的這樣子!”主任看到餘敏的傷口後即刻去批評她。
“怎麼辦?”我問主任。
“請外科的醫生來吧。她這傷口我們處理不了。”主任說。
我覺得也隻有這樣了。因為她的傷口已經被縫合過兩次了,現在幾乎找不到下針的地方了。婦產科醫生雖然也要開刀動手術,但就對傷口處理的專業水平來講還是比外科醫生差很多的。
出去後我便開始聯係外科。醫院製定有會診製度,不多一會兒外科醫生便來了。外科醫生看了餘敏的傷口後也皺眉,他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縫合,等傷口長幾天後再說。”
外科醫生的話讓我頓時覺得他們也比較保守的。不過我很理解,現在作為醫生壓力太大,保守是最好的自保方式。不過這是會診的結果,我也隻能執行。
現在,我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陪她了。
“餘敏,餘敏!”她的神情依然呆滯,我大聲地在喊她。
“馮醫生,陪陪我好嗎?我好害怕。”她終於說話了。
“好,我陪你。”我柔聲地說。
她頓時高興起來,“你真好。”
她的這一聲“你真好”讓我全身的骨頭都酥了,我覺得,這樣的女孩子真是可愛。
“馮醫生,我的傷口真的很麻煩嗎?”她忽然地問我道。
“是。”我說,“兩次裂開了,而且以前有過感染。”
“我這麼這麼倒黴啊。”她說,神情淒苦。
她的可愛,她的嬌柔,她淒苦的表情讓我心動。猛然地,我忽然有了一種衝動,“餘敏,我覺得還是可以給你縫合的。不過,這件事情對於你和我的風險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