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籌宴(1 / 2)

喝了幾天杜永的藥,瑞寧的很快好了起來,但精神卻一直有些萎靡。陸蓁去看了她幾次,感覺她身體已是沒有大礙,隻是心裏那一關過不去罷了。

陸蓁猜得出瑞寧的心思,她愛著杜永,卻在進宮之時,就已經做好了此生不複相見的準備。不過,這個前提是杜永得好好活著。

但是,杜永呢?

陸蓁讓恩歸查過他的家世,得知杜永此人文采不錯,本來是想要參加今年的秋試,但為了進宮還是放棄了。父親是一個小小的京官,專管京郊的糧倉開放,也算是個肥差,外祖父陳有澤倒是一代名醫,與簡王府的關係也非比尋常,看來,杜永這一身醫術,外加能輕輕鬆鬆考進太醫院,應該全仰仗了他這位外祖父。

杜永放棄大好前程,貿貿然進宮做太醫,應該是為了瑞寧不假。但有一點,陸蓁目前且看不明白,此時的杜永對瑞寧到底抱著什麼心思——

是無法忘情,還想要擁有?還是……隻要遠遠看著,守護著就好?

如果是後者,陸蓁目前還是樂見其成,畢竟前世她唯一的遺憾,就是身邊沒有一位肯一心不二的對她的醫者,恩歸雖好,但也是隻通皮毛的程度。她曾看中了紀雪臣的才華,但那人心高氣傲,不肯為後宮女人所遣,如今有個杜永肯死心塌地的對瑞寧,正好彌補了這一遺憾。

但如果是前者……

“蓁表姐,你——”瑞寧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陸蓁驚了一跳,原本握在手中的金剪刀一下不穩,掉在了地上。

瑞寧麵露擔憂,上前,彎腰撿起了剪刀遞還給陸蓁,“蓁表姐,你怎麼了?剛剛我和小還叫了你好幾聲,你都坐在那裏,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一動不動的看著手中的剪刀,神情有一些……怖人。

“沒事。”陸蓁讓小還給瑞寧搬來座椅,拉著她坐在自己身旁,“我看你這幾天大病初愈,但精神還是不太好的樣子,有些擔心。之前聽杜太醫說,萱草有解毒散鬱的功效,就想著做一個香囊給你,放些萱草進去,你有空就戴著,應該有些益處。”

瑞寧聽了,看著陸蓁,臉上浮起幾分感激,“多謝表姐……瑞寧必定日日佩戴。”

陸蓁點頭,笑道:“你可得快些好。再過一個月就是春分,皇上白日祭天饗祖,晚上會在後宮設席。到時候群芳鬥豔,你可不能再像今日這般無精打采了。”

瑞寧一怔,隨後又垂下頭去,“群芳鬥豔,說來簡單……表姐那麼出色,可隻要在玉淑宮裏,皇上的眼中便隻有淑妃;後宮姹紫嫣紅,但隻要容貴妃在,其他人又算的了什麼……我們這些秀女中,天生麗質的大有人在,但一個秦美人,就壓過了所有人的風光……群芳鬥豔,隻怕瑞寧都算不上是群芳。”

陸蓁看著自怨自艾的瑞寧,想要安慰鼓勵,但卻無從開口。

常婉如今的地位是沾了娘家的風光,但與戎陽一役大敗,其兄誤判了局勢身死陣前,常將軍擔了敗仗的責任,不得不交出了手中的虎符,從此常家敗落,趙文燁開始重用陸家。而容浣此人造孽太多,在前世是她陸蓁一步一步鬥倒的,並不可懼。至於什麼秦美人……

陸蓁撇了撇嘴角,心道,壓過了所有人的風光又能怎麼樣,鋒芒太過必定遭人恨,若她沒有記錯,秦玉真的死期就在春分當晚,喝醉了酒,一不小心,跌落進了蓮花池。但至於是誰做的,她前世也沒猜透,後來疑過容浣,但容浣抵死不認,到最後竟成了懸案一樁。

“蓁表姐……”瑞寧還在氣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陸蓁搖頭,伸手替她綰了綰鬢前的幾絲亂發,然後握住她的雙手,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若這麼想,那表姐隻好與你一同等死。”

“死?!”瑞寧一驚,猛的回握陸蓁的手,“為什麼會死,你我又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

話說到一半,瑞寧卻突然住了口,陸蓁見她眼中似有頓悟,倒有些意外。

“瑞寧,你若保護不了自己,就隻能任別人傷害你,甚至連手都還不了……這些話,你現在未必能懂,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準備來月的宮宴,畢竟——”陸蓁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畢竟,你我都不想一輩子住在淑妃的玉淑宮裏,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瑞寧沒想到陸蓁對常婉竟存著反意,望著她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但陸蓁卻不躲不閃,衝她定定的點了點頭。

是的,她要離開玉淑宮!

再活一世,她不會再重蹈覆轍。恩歸的愧疚,常婉的反常,自己的死因,還有趙文燁的欺騙與對陸家的敵意,這一切的一切,還等著她去探明。但是要做到這些,有一點她必須保證,那就是,她能安然無恙的活著,活到一切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但是,如今要她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柔媚低廉的去向趙文燁邀寵,她是如何也做不到,所以一切的希望,就隻能落在瑞寧身上。她要保瑞寧,拚盡全力,直到有一天,瑞寧能強大到反過來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