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銀五百兩,賞白玉貫耳雕花梅瓶一對,賞六寸金銀獅子一對,賞頂級南茶十罐,賞珍珠百貫,精細絲綢百匹,賞益母一兩,無心蓮子一兩。”
念完了賞賜,靳德良衝陸蓁笑了笑,“娘娘不必起了,就在床上接旨吧。”
陸蓁點頭,隔著紗幃欠身行了禮。
靳德良走後,恩歸點檢著趙文燁送來的這些東西,那些金銀珠寶華服絲綢看多了倒也無趣,倒是那兩個小小的圓白瓷罐中放著的益母和蓮子引起了她的好奇。
“好端端的賞藥做什麼,益母和蓮子又不是稀罕的東西?”
陸蓁隨意的笑笑,沒有多話,隻讓她點清了東西之後找個地方放起來。
那日後,陸蓁的傷日繼一日的好了起來,紀雪臣依舊照例每隔三日過來請一次脈,偶爾,靳德良也會過來送一些趙文燁賞賜的東西,但卻未曾提起敬太後生辰那夜趙文燁醉酒失約的事。
他不說,陸蓁也不問,兩人自然的仿佛什麼事都未發生過。連恩歸都猜不出陸蓁到底在想什麼。
一月之後,盛夏剛至,陸蓁的傷終於徹底複原了。
最後一次送走紀雪臣,陸蓁聽著耳邊不知何時響起的蟬鳴,想到了離開。
“恩歸,去請靳公公!”
恩歸按照陸蓁的吩咐,去找靳德良問陸蓁的新住處。但卻被告知,靳德良前幾日勞累過度暈倒了,現在一直臥病休養的消息。
“……聽說前些天,皇上夜夜都忙到卯時幾刻才歇息。但靳公公那麼大年紀了,身子骨自然比不得皇上,一來二去,就病倒了。”
恩歸將在宣政殿外打聽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告訴了陸蓁。
靳德良是內庭司的總管,皇宮裏吃穿用度一切調配都要他最後點頭,陸蓁雖然封了貴嬪,但卻一直沒說將院子賜在何處,不知是靳德良疏忽了,還是趙文燁故意為難。
“娘娘,那現在要怎麼辦?”
“等晚上再說吧。”雖然她這幾日呆在交鳳殿是如坐針氈,但靳德良不在,現在又是大白天,貿然讓人替她給趙文燁傳話,一定會惹得他不快。
趙文燁就算再寵一個人,公事和私事也一向分的清清楚楚。
……
“恩歸……茶。”
許是天氣太過幹熱,再加上陸蓁心裏牽掛著兄長的事,午覺醒來,她朦朦朧朧睜眼,隻覺喉嚨突然變得很是澀痛,連聲音都帶些啞。
身子被人輕輕抬起,茶水送到了嘴邊,入喉,清清涼涼,很是舒爽。
“慢一些,別嗆到。”
身邊,是趙文燁的聲音,和味道——陸蓁一驚,呼吸一亂,便被茶水嗆了嗓子,忍不住扶著他的胳膊,俯在床邊一陣大咳。
趙文燁一邊笑,一邊替她順氣,“原來蓁兒也有這一麵。好歹朕才剛剛提醒了你,竟也能忘。”
咳了一會兒,見人平靜了下來,趙文燁便拿出錦帕替她擦臉,卻被她下意識猛地一躲,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有些不自然的任他替她拭去嘴角的水漬,弱弱的開口問了一聲:
“……恩歸呢?”
“朕遣她去送件東西,一會兒就回來了。”趙文燁收起帕子,寵溺的揉了揉陸蓁頭上的發,起身坐回桌前,陸蓁這時才注意到,她的桌子上不知何時放滿了一大堆奏折,趙文燁的右手邊,還攤著一張薄薄的羊皮。
竟然是地圖。
陸蓁下了地,走到趙文燁身邊一看,原來那張羊皮上畫了一張地圖,兩條山脈橫穿,相隔最近的地方形成了一道峽穀,最窄處,被趙文燁用朱砂畫了一個圈,旁邊有黑色小字標注著它的名字——雁鳴沙。
陸蓁一愣,這雁鳴沙,便是兄長最後一戰的製勝之地。那裏是天險,左右是礫石高山,前後十裏無人煙,易守難攻,曾埋葬了大盛無數士兵的屍骨。前世,常婉的哥哥作為對戎陽一戰的主將,也是殞在了這裏。
“蓁兒看得懂行軍圖?”趙文燁見她看得入神,不由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