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毒香(1 / 2)

陸蓁梳妝完畢,隻覺得身子懶懶散散,好像自那場睡到天黑的午覺醒來之後,整個人就一直陷在昏沉之中,身上一點兒力氣也無,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當啷一聲。

陸蓁聽到了銅盆掉落的聲音,連忙回頭,就看到恩歸一身水漬,也顧不得手滑掉到地上銅盆,快步走到陸蓁身邊,看著她,臉色都變了。

“娘娘,屋子的味道有問題!”

陸蓁一驚,與恩歸同時望向窗台邊的香爐——

難道是之前燃過的沉香?

怪不得她一直精神不濟,竟然是香料在作祟。可著香是敬太後今日賞的,自己不曾觸過她的黴頭,她為何要賜自己毒香。還是……有人視她作絆腳石,想借刀殺人!

但這沉香,是今天敬太後與她談起經書,一時起興,才賞賜給她的。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猜透了太後的心思,還提前下毒?

不行……頭又開始暈暈沉沉的了。

陸蓁一想便頭昏,隻好閉眼扶額,先行作罷。恩歸那邊早就打開了門窗,通風散氣,又走到香爐旁,用指尖蘸起一層香灰,放到鼻前仔細聞了聞。

“娘娘……”恩歸聲音有些疑惑,“好像,跟沉香無關。”

她不敢確定,畢竟沉香一物太過昂貴,她之前也隻跟著爹爹接觸過一次。但那味道太過特別,清涼沉韻,又帶著些靈透的舒爽,她聞過一次便終身難忘。而香爐中的香雖然熄了,味道也單薄了些,但給人的感覺大體還是一樣。

與屋子中這股迷惑人心的氣悶味道,實在不像。

“那會是什麼?”通了會兒風,陸蓁一時便覺得好了許多。看來這香的藥性不大,應該不是毒香,隻是單純讓人容易昏睡。

窗邊桌上,一瓶黃色的野花不意映入了陸蓁的眼簾,夜風一吹,淡黃色的花瓣便跟著微微聳動。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

“娘娘!”小還急匆匆的聲音打斷了陸蓁的出神,“快,皇上來了!”

陸蓁心裏一緊,不知為何,下意識便對恩歸開口道:“把窗戶關上,剛剛的事誰都不要提起。”

鬼使神差,慌裏慌張。

目光忍不住看向窗邊的那瓶嫩黃野花,明明之前還不甚起眼,一直被她忽視,但自從剛剛那個念頭閃過心間時,它的存在便格外的紮眼,那顏色,那瓶身……仿佛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它一般。

外頭已經有了太監的傳聲。

陸蓁帶著宮人屈身等在屋外簷前,遠遠看的一溜燈籠漸漸走來,太監,靳德良,趙文燁——陸蓁呼吸突然一滯,為何,趙文燁身後還跟著……鄭士琅!

趙文燁為什麼要帶太醫來?

思緒一時亂成團麻,想要做什麼也已來不及。

“蓁蓁怎麼出來了。”趙文燁將陸蓁扶起身來,很自然的握上了她的手,“……倒沒有之前那麼涼了,不過朕不是讓那個丫頭告訴你,在屋子裏等朕麼?”

鄭士琅在一旁給陸蓁行了禮,陸蓁聽著他的聲音,更覺得心慌,勉強笑了笑,對趙文燁道:“多謝皇上記掛,臣妾不要緊。”

但趙文燁卻看到了她有些發白的唇色,皺起眉牽著人進了屋中,各處燈火一照,更顯得她臉色霜白,滿是倦容。

“一日不見,怎麼虛弱成這個樣子,還好朕帶了鄭太醫來!”趙文燁麵露責怪,將人一把抱到床上,也不理她的解釋,隻將鄭士琅叫到了床邊。

“皇上,這……”鄭士琅雖然跪在床前,但顧忌宮中忌諱,有些猶豫,“要不要金絲——”

“免!”趙文燁語氣多了幾分急,“朕守在這兒,你隻管把脈就是了。”

“是。”鄭士琅應了聲,正要伸手去切脈,但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抬頭四處看了一圈,鼻翼扇動,似在嗅著什麼。

“皇上恕下官失禮。”他站起身,循著味道,走到了窗邊。“這花……”

恩歸一直站在一旁,見鄭士琅如此舉動,便知事情肯定瞞不過他。不過,原以為他去窗邊也是要看香爐,卻沒想到他竟端起了上午她摘的那瓶野花。

趙文燁見狀,沉聲問道:“花怎麼了?”

鄭士琅放下花瓶,回身對著陸蓁一躬身,神情難辨,“下官鬥膽問娘娘一句,這花,是誰采回來的?”

恩歸身子微微一震。

她並不愚笨,更何況鄭士琅已示意的如此明顯。

“是奴——”

“是我采回來的。”陸蓁快了一步。她扶著趙文燁的胳膊坐直了身子,對鄭士琅笑道:“之前一直長在院子裏,我上午路過時看著喜歡,就摘了一簇回來。怎麼了,鄭太醫,這花……可是采不得?”

鄭士琅鬆口一笑,“倒不是采不得,隻是這花本不該出現在皇宮。”

趙文燁朝他冷哼了一聲,鄭士琅連忙收起笑容,低下頭,戰戰兢兢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