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阮惠(1 / 2)

一連休息了幾日,陸蓁的精神徹底恢複了過來。一日午後醒來,她看著窗外的暖陽,聽著風吹葉響,黃鶯啁啾,突然想起了她之前丟下的蝶戲桃葉繡圖。

讓恩歸搬了個藤椅,放到院子裏的陰涼處,陸蓁拿著一籮繡線靠在椅子上,吹著風,慢慢選起了配色。

恩歸端來了明目茶時,陸蓁已經繡好了一片青葉。

“娘娘又要繡香囊麼。”

陸蓁接過茶來潤了潤喉,“嗯。這個不費神,而且,其它的女工我也不算擅長。”

“那娘娘做好了,要送給誰啊?”恩歸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仿佛已經猜到了結果。

陸蓁抿了抿唇,想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還沒想好呢。反正也不急,先慢慢的繡完再說吧。”

恩歸有些意料之外,正要說什麼,就聽到身後傳來小還的聲音,“娘娘,阮美人來了。”

陸蓁一聽,便將手裏的刺繡交給了恩歸,對小還道:“去迎。”

不一會兒,阮惠帶著一個貼身宮女便盈盈出現在了院子裏。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粉色,襯得她原本就雪嫩的膚色更加明媚亮人,精氣神也比那日初見之時好了許多。陸蓁暗自感歎了一聲,果然是人靠衣裝。

阮惠一見陸蓁,便遙遙低頭屈膝,“妾給娘娘問好。”

陸蓁笑了笑,朝她招手,“來,過來坐。”

恩歸搬了椅子來,阮惠便嫋嫋婷婷的走到陸蓁身邊坐下,從宮女手中接過來一個土黃色的紙包,遞給陸蓁道:

“這是昨日父親找人給妾捎進宮的黃芪根,妾用不完,就給娘娘送來些。”

陸蓁也未推脫,隻笑著謝過她。“阿惠有心了,不過,這個東西要用呢?”

阮惠看了一眼陸蓁的明目茶,眼睛一亮,道:“就像娘娘這麼用就行。妾從小有不足之症,畏寒畏濕,所以常年把黃芪當茶吃。”

陸蓁一邊聽,一邊點頭,“怪不得那天見你就臉色煞白。”

阮惠聽陸蓁關心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接著道:“妾前幾日,聽皇上說娘娘也是畏寒,所以看到這黃芪,就想起了娘娘。”

陸蓁眼眸一彎,神情間忽然帶了些許靦腆,語氣嬌羞,“真的?他,真跟你這麼說?”

阮惠怔了一下,連忙道:“真的,要不然妾也不能知道這些。”

“那就好。”陸蓁很是小女兒的咬了咬唇角,雙手一絞,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語道:“原來,他也惦著我……”

陸蓁的反應,讓阮惠著實有些意外。

這個陸貴嬪,難道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麼?

幾日前自己侍寢的那個晚上,皇上明明是從她這裏出來的。自己爭了她的寵,空等了她幾日,沒等到她來找自己的麻煩也就罷了。今日,自己主動上門來示弱,但怎麼好好的話到她那裏,就偏偏就生了岔子。她是在裝傻,還是真傻?

“娘娘,說起這藥材來,妾聽聞,之前娘娘的院子裏突然出現了玄仙花……娘娘?”

陸蓁心思有些散,不知在想什麼,阮惠的問話也沒聽到。阮惠喚了幾聲沒有回應,也不好接著插話,便任她那麼沉思著,院子裏一時安靜了下來,唯聞蟬兒鳴,風兒動。

“呀,光顧著說話,忘了謝謝你。”陸蓁終於回過神來,看著懷裏的黃芪,對阮惠道:“聽說你喜歡花,是麼?”

阮惠愣了一下,她好像沒有說過喜歡花,而且她體質特殊,聞不得好些花的花香,所以衣服上連香都不熏。但陸蓁這麼問,她也隻好笑著點頭,“嗯,妾喜歡,女兒家那個不喜歡花呢。”

陸蓁聽了,便很是開心吩咐恩歸去她屋子裏拿了件細頸白玉瓶出來。

“這瓶子給你吧。本來是一對,可惜前日打碎了一隻,就剩這一個了。”

阮惠有些慌張,連忙將玉瓶雙手捧起,跪地謝了陸蓁賞賜。

陸蓁笑著讓人扶她起來,兩人又天南地北說了好一會兒閑話。慢慢的,阮惠終於發現,不是陸蓁傻,接不對她的話,而是她道行不夠,從陸蓁嘴裏套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阮惠自問是大學士之女,從小便同男兒一般讀書識字,若不是身子弱,說不定就考到了宮裏做女官。從小到大,還沒有那個人能說的她啞口無言,但誰知今日竟碰上了陸蓁。原以為她是武將之後,應該不通多少文墨,但卻未料到此女伶牙俐齒的很,腹中才學也與她差不了幾分,閑聊之時,往往自己剛剛提個頭,她就能浩浩渺渺講一大堆出來,而自己限於身份,也不敢太過顯露,故而兩人聊到最後,竟與一開始她想問的東西差了十萬八千裏。